冬日午后的陽光
特別舒坦，
照著她手上的金線，
她正在繡兩條龍。


她的腳
擺在草焐窠里。


墻壁上，
掛著各種蔬菜的種，
桐油漆過的大門，
散著悶悶的光。


一陣清風(fēng)，
吹落了杉樹
如果我有這一陣清風(fēng)的坦蕩就好了。


幾根老絲瓜懸在木架上——
她繡的兩條龍的綢子布，
要供在菩薩前的香案上，
為了死的時候像樹葉一樣悄然。


在她的家門口，
走了幾輩子的一條石路，
像一塊老銀子在薄暮里伸展。


一陣清風(fēng)吹過，
如果我有這一陣清風(fēng)的安詳，
我就好了。

無夫久矣誤豐神，一別林逋數(shù)百春。
可喜三郎新喪偶，權(quán)將聘汝作夫人。

皎皎曾無媚世情，獨超凡卉見真清。
風(fēng)高不改凍僵骨，合稱淡交太瘦生。

何辜錦江萬戶，漲滔天禍水。
戰(zhàn)塵起，腥色斑斑，濺血紅綻花蕊。
遍郭外、衰楊掛肉，驚風(fēng)亂刮城烏墜。
嘆無邊空際冤云，盡疊秋思。
三月春濃，正好載酒，泛花潭艇子。
二更后，芒角天狼，萬千珠彈齊至。
自皇城鱗鱗破屋，火龍挾金蛇東指。
放修羅、刀雨橫飛，問天何意。
奇哉去日，被甲川南，共枕戈不寐。
應(yīng)記取、納溪力戰(zhàn)，誓死前往，唳鶴聲中，路人揮淚。
妖烽蕩凈，刀瘢合縫，回頭啼鴂千山響，喚同袍、互酌軍容悴。
如何自伐，中宵畫角頻吹，亂尸無擔(dān)山里。
西南大局，化作蕪城，剩鬼燈照翠。
問此世花卿知否，豆煮萁燃，海外鯨牙，怒濤方起。
迂辛羹苦，今應(yīng)無恙，崍山遙數(shù)春樹影，忍雙親、懷遠(yuǎn)門閶倚。
千秋認(rèn)此殘灰，大劫昆明，萬魂在紙。

閉門思種邵平瓜，苦雨摧殘葉底花。
摘得新瓜才入饌，直知澹泊是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