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鄉(xiāng)村大道呵，好象一座座無始無終的長橋！


從我們的腳下，通向遙遠的天地之交；


那兩道長城般的高樹呀，排開了綠野上的萬頃波濤。



哦，鄉(xiāng)村大道，又好象一根根金光四射的絲絳！


所有的城市、鄉(xiāng)村、山地、平原，都叫它串成珠寶；


這一串串珠寶交錯相連，便把我們的綿繡江山締造！



二

鄉(xiāng)材大道呵，也好象一條條險峻的黃河！


每一條的河身，至少有九曲十八折；


而每一曲、每一折呀，都常常遇到突起的風波。



哦，鄉(xiāng)材大道，又好象一道道干涸的溝壑！


那上面的石頭和亂草呵，比黃河的浪濤還要多；


古往今來的旅人喲，誰不受夠了它們的顛簸！



三

鄉(xiāng)村大道呵，我生之初便在它上面匍匐；


當我脫離了娘懷，也還不得不在上面學步；


假如我不曾在上面匍匐學步，也許至今還是個侏儒。



哦，鄉(xiāng)村大道，所有的山珍土產都得從此上路，
所有的英雄兒女，都得在這上面出出入入；


凡是前來的都有遠大的前程，不來的只得老死狹谷。



四

鄉(xiāng)村大道呵，我愛你的長遠和寬闊，
也不能不愛你的險峻和你那突起的風波；


如果只會在花磚地上旋舞，那還算什么偉大的生活！



哦，鄉(xiāng)材大道，我愛你的明亮和豐沃，
也不能不愛你的坎坎坷坷、曲曲折折；


不經過這樣山山水水，黃金的世界怎會開拓！



1961年11月初稿于昆明
1962年6月改于北京

道高魔重盡忘機，云淡風輕無所依。
霄漢夢回鴻雁杳，江湖秋老鷓鴣飛。
路經蓬島難為客，人在華胥未忍歸。
不見須彌藏芥子，誰知幾者動之微。

夢遠枕屏空，舒腕寶釵徐落。
惆悵賺人歡意，比吳棉尤薄。
春云微斂鎖眉峰，春纖捻衾角。
陡頓憎寒思暖，向阿誰偎索。

閑花寂歷委籬東，烏桕門前葉漸紅。
詩客有時尋鄭老，醉鄉(xiāng)何地著無功。
偶吟白石當招隱，日對青山只固窮。
一臥滄江移歲月，聊能飽飯和陶公。

瓊枝潦倒幾斜陽，深鎖瑤階空斷腸。
元鶴一聲下仙子，惡風吹壞苧蘿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