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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代]孫周卿

    zhōudòngtíngbiān,
    dēnghuǒqīngyíngduìchuán。
    shuòfēng風(fēng)chuīlǎoméihuāpiàn,,
    tuīkāipéngxuěmǎn滿tiān。
    shīháofēng風(fēng)xuězhēngxiān。
    xuěpiànfēng風(fēng)áozhàn戰(zhàn),
    shīxuějiǎochán。
    xiàolángrán。

    水仙子·舟中賞析

    小令前兩句交代了孤舟碇泊的背景:時間是入夜,地點是洞庭湖,遙岸青熒的燈火,襯出了客船的冷寂?!岸赐煛薄ⅰ盁艋鹎酂伞?,形象、色彩都有如繪畫,足見作者駕馭語言及構(gòu)筑意境的純熟能力。孤舟無伴,船外又是昏茫茫一片,可想而知詩人只能蜷縮在船艙中,從而自然地度入“舟中”的題面?!八凤L(fēng)吹老梅花片”是意味深長的一筆。它補(bǔ)出了嚴(yán)冬的時令,還以其若實若虛的意象啟人尋繹。在“夜泊洞庭邊”的迷茫夜色中,是不可能望見“梅花片”的,可見全句是詩人的一種主觀感覺。結(jié)合題目的“舟中”二字,則可發(fā)現(xiàn)此處的“朔風(fēng)”,實是詩人在封閉的船艙中所獲得的聽覺印象。聽覺印象而產(chǎn)生視覺效果,反映了朔風(fēng)的勁烈。這種強(qiáng)烈的風(fēng)聲使作者生發(fā)了“吹老梅花片”的聯(lián)想,于是才有“推開篷”細(xì)看究竟的相應(yīng)舉動,這樣看來,“朔風(fēng)”在這里還有陡至的意味。推篷是因為朔風(fēng)的驟起,卻得到了“雪滿天”的全新發(fā)現(xiàn),事出意外,驚喜頓生,難怪要“詩豪與風(fēng)雪爭先”了。這一句中的“豪”字,不止屬于“詩”,也是對“風(fēng)雪”的形容。一來它表現(xiàn)了風(fēng)雪的勁猛,二來也說明了湖上風(fēng)雪翻飛之景象,別具一種雄豪的陽剛之美。這首小令多能從無字之處讀得隱微之意,再次證明了詩人遣字構(gòu)像的佳妙。

    以下寫風(fēng)、雪與詩情攪成一片,難分難辨,活脫脫是一幅江天風(fēng)雪行吟圖。風(fēng)雪催詩,“一笑瑯然”,豪情快意頓時將先前的孤寂悲冷一掃而光。全曲步步設(shè)景,層層推進(jìn),入情入理而又出新出變,是元散曲羈旅題材中一支開闊雄壯、別開生面的作品。

    水仙子·舟中翻譯

    譯文
    入夜,洞庭湖上昏濛濛一片,客船孤零零地停泊在湖間。只有岸上一盞青燈熒熒作閃,同我乘坐的小船遙遙相伴。艙外一陣陣北風(fēng)肆逞著淫威,想必在無情地摧殘著梅花的花瓣。我禁不住推開船窗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已是大雪漫天。頓時我詩興大作,迫不及待要同風(fēng)雪爭先。雪片與暴風(fēng)攪作一團(tuán),我的詩句又同飛雪互相糾纏。我朗聲大笑,心情無比暢然。

    注釋
    鏖戰(zhàn):激戰(zhàn)。
    繳纏:糾纏。
    瑯然:指笑聲朗朗的樣子。

    作者簡介

    孫周卿
    孫周卿[元代]

    孫周卿[元](約公元一三二〇年前后在世)名不詳,古邠(今陜西旬邑縣東北)人。生卒年均不詳,約元仁宗延祐末前后在世。生平不詳。孫楷第《元曲家考略》謂“邠”乃“汴”之誤,則云其河南開封市人。曾客游湘南、巴丘。有女蕙蘭,工詩,嫁詩人傅若金,早卒。 更多

    孫周卿的詩(共4首詩)
    • 十一月十五日
      方回方回〔元代〕
      倏忽何庸詰,參差未易齊。
      樹枯元不死,雪盡竟為泥。
      豈謂身才老,從來意欲西。
      一窮寧骨立,九殞未頭底。
    • 雜劇·施仁義劉弘嫁婢
      佚名〔元代〕

      楔子(沖末扮李遜抱病,同旦兒、春郎上)(李遜云)腹中曉盡世間事,命里不如天下人。
      小生姓李,名遜,字克讓,祖居汴梁人氏。
      嫡親的三口兒家屬,渾家張氏,孩兒春郎。
      小生幼習(xí)儒業(yè),今春應(yīng)過舉,新除錢塘為理。
      至望京店染起疾病,不能動止。
      我這病,覷天遠(yuǎn),入地近,眼見的無那活的人也。
      大嫂,你去熬口粥湯我食用。
      (旦兒云)理會的。
      (下)(李遜云)春郎,將過桌兒來,將紙墨筆硯來。
      (春郎云)父親,桌兒紙墨筆硯俱在此。
      (李遜云)春郎,你看你母親熬粥湯去。
      (春郎云)理會的。
      (下)(李遜云)我為甚支轉(zhuǎn)他子母二人?
      小生平日之間,與人水米無交。
      我倘若有些好歹,爭奈嬌妻幼子,歸于何處,使我切切在心,拳拳在念。
      我聞知洛陽有一人,姓劉,名弘,字元溥,此人有疏財仗義之心。
      我如今修一封書,等我身亡之后,著他子母二人,投奔劉弘員外。
      我寫這書者。
      李遜也,你怎生做那讀書的人!
      我與劉弘素不相識,這書上敘甚么寒溫的事,則除是恁的。
      我仿春秋一樁故事,宰國臣與乞成子赴壁一事。
      白者是素也,我與他素不相識;
      紙者居也,正意的則是托妻寄子。
      劉弘員外是讀書的人,見其書解其意呵,收留他子母二人;
      若見其書不解其意啊,李遜也,也是我出于無奈。
      春郎,喚你母親來。
      (春郎同旦兒上)(春郎云)父親,母親來了也,你放精細(xì)者。
      (旦兒云)員外,喝口粥湯兒者。
      (李遜云)大嫂,我那里吃的粥湯。
      趁我這一回兒精細(xì),分付您者。
      (旦兒云)員外,你有何言語囑付也?
      (李遜云)我若身死之后,您子母二人,將著這封書呈,直至洛陽,投奔劉弘伯父去。
      他見是我的書呈,必然收留您子母二人也。
      (春郎云)理會的。
      父親精細(xì)者。
      (李遜云)大嫂,春郎,我這病越沉重也,您扶著我者。
      便好道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一聲長嘆淚凝眸,堪恨春郎志未酬。
      幼子嬌妻無所托,一封書信緊相投。
      孤窮李遜今朝喪,天使文人不到頭。
      尸骸未入棺函內(nèi),一靈先到洛陽游。
      大嫂,春郎,我也顧不的你也。
      (做死科)(下)(旦兒同春郎做哭科)(旦兒云)哎喲,員外也,則被你痛殺我也。
      春郎,便將你父親焚化了,寄在報國寺里浮丘著。
      俺將著書呈,投奔洛陽劉弘員外去來。
      (春郎云)理會的。
      母親,您孩兒將父親的骨殖,寄在這南薰門外報國寺里。
      俺子母二人,則今日直至洛陽,投奔劉弘伯父去。
      哎喲,父親,則被你痛殺我也!
      (同旦兒下)(太白星上,云)閬苑仙家白錦袍,海山銀闕宴蟠桃。
      三峰月下鸞聲遠(yuǎn),萬里風(fēng)頭鶴背高。
      貧道乃上界太白金星是也。
      職掌人間賞善罰惡錄料長短之事。
      行善者增添福祿,作惡者減算除年。
      因赴天齋以回,親見下方洛陽有一人,姓劉,名弘,字元溥。
      此人是個巨富的財主,爭奈有二事缺欠,一者夭壽,二者乏嗣。
      貧道按落云頭,化做一云游貨卜的先生,與此人說個詳細(xì),有何不可。
      來到這市廛中,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劉弘,這早晚敢待來也。
      (正末上,云)老夫洛陽人也,姓劉,名弘,字元溥,年四十五歲也。
      某家洛陽祖居乃三輩也,我祖父劉從古,我父劉明叔,某是劉元溥。
      祖宗以來,所積家財,萬貫有余。
      爭奈到我行,乏其后嗣。
      我平生所望者,止是此也。
      我今日上的長街,來探幾個老士夫,吃幾杯悶茶者。
      下次小的每,把那馬來牽的靠后些兒,休沖撞著相識朋友,我信步閑行者。
      (見科)(太白云)兀的不是劉弘,我叫他一聲。
      劉弘,劉元清。
      (正末云)誰呼我的名?
      呀、呀、呀,一個須發(fā)盡白的老先生,好道貌也。
      我這洛陽城中,未嘗見這個老先生。
      作揖,老先生!
      (太白云)稽首。
      (正末云)如何識在下?
      (太白云)我識你是劉弘,你可不識貧道。
      我是個云游貨卜的先生,我善能風(fēng)鑒。
      (正未云)先生既會相呵,何不與在下決疑者。
      (太白云)我看你是個巨富的財主,你今年多大年紀(jì)也?
      (正末云)在下拙年至四十有五也。
      (太白云)哦,你四十五歲。
      劉員外,我這陰陽,不順人情,我說則說,你則休煩惱,你有兩樁兒缺欠不全。
      (正末云)敢問老先生,可是那兩樁兒缺欠?
      (太白云)員外,你一者夭壽,壽不過五旬而亡,止有五年的限次也。
      (正末做悲科,云)哎喲,劉弘也,恰才師父道壽不過五旬而亡,止有五年的限次。
      劉弘也,你是看書的人,豈不聞子夏云:
      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何懼之有?
      這個不妨事。
      敢問師父那一樁呢?
      (太白云)這一樁最當(dāng)緊,你當(dāng)來乏嗣無兒也。
      (正末做悲科,云)師父,你打人呵休打著那痛處,說人呵休說著那短處,更做道是陰陽不順人情者波呵。
      (唱)【仙呂】【賞花時】我和這貨卜的先生可在這路上逢,他恰才上下端詳觀了我這面容。
      (太白云)據(jù)富貴不在石崇之下也。
      (正末唱)他道我據(jù)富貴若石崇,(太白云)爭奈你壽夭也。
      (正末唱)爭奈我其壽可也不永,(太白云)你有多資財,則是少個兒童也。
      (正末唱)他又道我多財?shù)摳賯€兒童。
      (帶云)則一句。
      (唱)【幺篇】道的我恍惚如同兀那一夢中,(云)這陰陽不順人情,不可以不信也呵。
      (唱)我這甲稽首躬身問個吉兇。
      (云)師父道在下夭壽,師父道在下絕嗣,師父如何全美的壽數(shù),如何得有這子嗣?
      師父一發(fā)與迷人指路者。
      (太白云)你問貧道如何得這子嗣,如何得全你這壽數(shù)?
      劉弘,你肯依貧道八個字。
      便能夠全美也。
      (正末云)師父,是那八個字。
      (太白云)你自牢記者,是婚姻死葬,鄰保相助。
      行好事,積陰功。
      若依此語。
      自然增添福壽也。
      (正末云)謝指教,謝指數(shù)。
      嗨,好言語也!
      婚姻死葬,鄰保相助,這八個字,俺這秀才每口里念的則是顛倒?fàn)€熟的,未嘗有人行的到也。
      (唱)他道著我行好事積陰功。
      (云)師父,再有甚么指數(shù)?
      (太白云)則不貧道一人,兀的不又一人來也。
      疾!
      (下)(正末回頭科,云)在那里也?
      呸、呸、呸。
      好大風(fēng),瞇了眼也,瞇了眼也。
      作揖,老先生!
      可那得個人來。
      師父也,那壁無人,可怎生連他也不見了也?
      青天白日,知他是神也那是鬼也呵。
      (唱)卻怎生平地下起一陣家這迅風(fēng)。
      (云)我問師父,再有何指教,他道則不我來,兀那后面又有一個來也。
      賺的我回頭,連他也不見了,好是奇怪殺人也。
      (唱)怎么急回頭索早不見了那皓首的俫,可則敢那一個家老仙翁。
      (下)第一折(卜兒同凈王秀才上)(卜兒云)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休道黃金貴,安樂最直錢。
      老身姓王,嫁的夫主姓劉,是劉弘員外。
      這個是我的侄兒,是王秀才,家私里外解典庫,都虧了這個孩兒。
      (凈王秀才云)一八得八,二八一十九,三八二十六,四八一十七。
      這么一本帳,若不是我呵,第二個也算不清。
      (卜兒云)孩兒也,你辛苦,俺也知道。
      (凈王秀才石)姑娘,這家私里外,許來大個解典庫,我又寫又算。
      那等費心。
      姑夫不知人,這兩日見了我,輕便是罵,重便是打。
      若是姑夫今日來家時,姑娘,你說一聲方便,我也好在家里存活。
      (卜兒云)少要這等言語。
      孩兒也,你姑夫探望相識朋友去了,你收拾下茶飯,這早晚敢待來也。
      (凈王秀才云)我安排下茶飯,等姑夫來食用。
      我且再算帳者,一八得八。
      (正末上,云)下次小的每,把那馬來牽的望后院里去。
      (凈王秀才云)一八得八。
      (正末做見王秀才科)(正末云)王秀才,你刬的還算哩那。
      (凈王秀才云)這老兒今日越哏了也。
      (做作揖科)(正末云)婆婆,我今日上的長街市上,不曾見一個相識朋友,遇著個須發(fā)盡白的老先生。
      他道他是相士,上下觀了我這面目,他道我平生所欠者有兩樁。
      我便問他道,師父也,是那兩樁。
      他便道,第一來夭壽,壽不過五旬而亡,我止有五年的限也。
      這個也不打緊,第二樁當(dāng)來乏嗣無兒也。
      (凈王秀才云)姑夫家來惱躁,我道為甚么來?
      沒正經(jīng),姑夫無了子嗣,各人的造物,你可怎么埋怨我?
      干我甚么事?
      強(qiáng)盜也生男長女,你兩個自家無用,倒埋怨我。
      (卜兒云)老的也,這先生也能算也。
      (正末云)婆婆,想咱兩口兒為人,可也不曾行那歹來。
      我說莫不是這錢財上積趲的多了么?
      所以上妨害了咱這子嗣。
      想咱這世間人,無錢的可又難過,抵死積趲的多了,卻又于身無益,此言信有之也呵。
      (唱)【仙呂】【點絳唇】我本是個巨富的明儒。
      開著座濟(jì)貧的典庫為財主。
      貫滿京都,掌著那萬萬貫的這多財物。
      【混江龍】想咱這人貧人富,原來這天公暗里自乘除。
      (帶云)想咱這世間人,有錢的卻天子,有子的卻無錢。
      婆婆,這個道理,你省的么?
      有甚么難見處。
      (唱)貧的每多生些子嗣,咱這富的每便廣積些金珠。
      則為那貧無這諂以誤收的些存子的法,咱則被富之余也兀的不明放著一個殺身的術(shù)。
      這世里甘貧的無慮,越富的貪圖,饑貧的廣有,猛富的多余。
      我想那嫌貧的彼富。
      愛富的愚夫,固窮的不濫,靠富的空虛。
      我則待守清貧得樂矣在其中,端的可便不義富我道來于我也則是如云霧。
      咱這人眼前貧波富,可則也則是兀那枕上的這榮枯。
      (云)王秀才近前來,我問你,我當(dāng)初開這解典庫,我正意是怎生來?
      (凈王秀才云)這個!
      姑夫老人家,一法老的糊突了。
      為甚么開這解典庫?
      常言道早晨栽下樹,到晚要乘涼。
      可不道吃酒的望醉,放債的圖利,也則是將本圖利來。
      (正末云)噤聲!
      我?guī)自鴪D利息?
      我正意的那,我則是賑人之貧波,周人之急。
      婆婆,誰想這廝,去那解典庫中,治下許多的弊病。
      顛倒與我身上為害。
      我上的長街市上,那一個相識朋友每,不看著我下言語,道您這廝忒不中,更慳波吝波苛波克波。
      俺兩口兒天兒,都是你這廝在這解典庫中,治下弊病,都折罰了也。
      兀那廝,你省的那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么。
      (凈王秀才云)姑夫,為人憎愛中半,佛也不得人道是哩。
      君子不羞當(dāng)面,我有甚么弊病處,對著姑娘,你就說。
      (正末唱)。
      【油葫蘆】則這君子惜財有道上取,誰似你忒無法度?
      (凈王秀才云)怎么無法度?
      拿住作踐的,打五棍?
      吊在樹上,怎么無法度?
      (正末唱)人道你忒慳忒各忒心術(shù)。
      (凈王秀才云)我有甚么心術(shù)處?
      (正末云)兀那廝,那的是你那心術(shù)處?
      (唱)人家道那把時節(jié)將爛鈔你強(qiáng)揣與,巴的到那贖時節(jié)要那料鈔教他贖將去。
      (凈王秀才云)他拿將鈔來討,沒的不與他去不成?
      (正末云)兀那廝,你聽我說那弊病,你則休賴。
      (凈王秀才云)我有甚么弊病?
      (正末唱)你將焦赤金化做了淡金,(凈王秀才云)姑夫,也不必鬧,也容易,從今后人拿的高麗銅來,我也當(dāng)金子留下,等人來贖,可把金子賠他便了也。
      (正末云)你看波,這高麗銅不別,這金子不別,這樁也罷。
      (唱)你把好珍珠寫做了他蚌珠。
      (凈王秀才云)也容易,從今后拿將魚眼睛來,當(dāng)珍珠留下,等人要,可把珍珠賠他。
      (正末云)你看波,這魚眼睛不別,珍珠不別,這兩樁也不當(dāng)緊。
      (唱)人家一領(lǐng)簇新的衣你去那典場上你便從頭的覷。
      (云)是人家那簇新做出來的衣服,帶兒也不曾綴,祬兒也不曾疊的倒哩。
      人家急著手用那錢使,將來到你這廝行當(dāng)那錢,這廝提將起來看了一看,昧著你那一片的黑心。
      下的筆去那解帖上批上一行。
      (唱)呀,這廝便寫做甚么原展污了的舊衣服。
      (凈王秀才云)裁衣不及段子價,這個也是我向家的心也。
      (正末唱)【天下樂】噤聲!
      賊也,豈不聞道財上分明大丈夫。
      (云)比喻說到今月初一日,把這號改到那月初二來贖。
      你這廝!
      (唱)但那日數(shù)兒過來波余,你休想道肯放那贖,(云)初二日來贖,道員外不在解典庫里,明日來。
      不付能到那初三日來贖,你道員外人情去了,不在家。
      (唱)這廝兀那愛錢的心他百般里推些個事故。
      (卜兒云)老的,他為甚么那?
      (正末唱)他則待日要所增,(云)初三日不贖與那人,初四合當(dāng)贖與那人,你又不贖與他。
      婆婆,你知道他那初四日不贖與那人的緣故么?
      (卜兒云)可更是怎生?
      (正末唱)這廝直熬到個月不過五,(云)過了五個日頭。
      索你怎生問他要一個月的利錢?
      賊丑生也!
      (唱)你倚仗著我這幾貫錢索則么以扌勒的些窮人家每著他無是處。
      (卜兒云)老的,有句話和你說。
      你潑天也似家私,寸男尺女皆無。
      你依我安排一杯酒,把俺那爺娘親眷,都請將來,陪一句話,我與你娶一個年紀(jì)小的生的好的,近身扶侍你。
      若是得一男半女,可不好那。
      (正末云)婆婆,休這般說。
      (唱)【那吒令】你待陪千言萬語,托十親九故,娶三妻兩婦,待望一男半女。
      (卜兒云)老的,你娶一個罷波。
      (正末云)日月逝矣,歲不我延。
      (唱)我青鏡曉來看,則這白發(fā)添無數(shù),(云)我如今不小也。
      (唱)我如今暮景桑榆。
      (云)天也,想劉弘兩口兒為人。
      也不曾行歹也呵。
      (唱)【鵲踏枝】我要一個家廝兒無,我要一個家女兒無。
      (云)天若可憐見劉弘,或兒或女,降與劉弘一個。
      果若劉弘無那兒女的分福,索一頭的生將下來,就在那褥草上便著天厭了者波。
      (唱)天也,我問甚么那跛臂瘸臁,者么他那眼瞎頭禿。
      (卜兒云)員外甫能得一個,又眼瞎頭禿,不如不要也。
      (正末云)婆婆,你道的差了也。
      (唱)則但能夠便替咱去上墳波祭祖,大嫂也,也強(qiáng)如咱眼睜睜鰥寡孤獨。
      (卜兒云)老的也,俺有的是那錢鈔,或是好孩兒討一個,好女兒買一個,與俺壓子嗣,可不好那。
      (正末云)你說的差了也。
      那個終久則是假的也呵。
      (唱)【寄生草】你道要女兒著錢贖個婢,要廝兒著鈔買一個軀。
      待著他抽胎換骨可便為兒女,待著他當(dāng)家主計為門戶,你又待著他拖麻拽布臨墳?zāi)梗M不聞魚目似珠不成珠,卻不道碔石似玉非為玉。
      (云)王秀才,四隅頭與我出出帖子去,道劉弘員外放贖不要利,再不開解典庫了也。
      (凈王秀才云)可不好,打甚么不緊,則用我寫的一寫。
      (做寫科,云)刷刷刷,刷刷刷來刷刷刷。
      寫就了也,我貼去。
      我出的這門來,四隅頭貼起帖子來。
      大小人都聽著:
      劉弘員外家放贖不要利,拿本錢來,則管贖了原物去。
      姑夫,帖子貼好了。
      (正末云)王秀才,把那解典庫,與我關(guān)閉了者。
      (凈王秀才云)不開解典庫罷,落的我閑著快活哩。
      (正末云)孩兒也,你近前來,俺兩口兒無了這子嗣,都是你在這解典庫中致下的弊病,因此上折乏了俺子嗣也。
      你今日便與我離了這門,休在我這家里住,便與我出去。
      (凈王秀才做看卜兒科,云)著我出去,便出去了罷,受他這們閑氣做甚么?
      (卜兒云)孩兒也,著你出去哩。
      (凈王秀才云)姑娘,如今端的著誰出去?
      (卜兒云)著你出去。
      (凈王秀才云)哦,原來著我出去。
      呸,可怎么好,扌勒掯殺我也。
      苦阿!
      是了么,你家當(dāng)初有甚么來?
      支著個破蘆席棚,安著個破沙鍋,常煮著鍋巴吃。
      你如今富貴了,虧了誰來?
      好歹虧了王秀才。
      我替你家開了解典庫,掙下了這等前堂后館,走馬門樓,金銀器皿,不知其數(shù)。
      你這等富貴,都是王秀才掙的,今此一日,要把我趕將出去。
      罷、罷、罷,好苦惱阿!
      好苦惱阿。
      我出去,我出去。
      我辭別了姑夫、姑娘,我就出去了罷!
      便好道此處不留人,自有留水處,哦,是留人處。
      (做拜科,云)王秀才,我在你家里,也不曾吃了閑茶閑飯。
      我從那清早晨起來,光梳了臉,洗凈了頭。
      呸,又顛倒了。
      屈著脊梁,挺著脖子,把著一管筆,從早晨直寫到晚。
      怕我說一個字,今日著我出去,我去了則便罷。
      受你的氣,我出去,我出去!
      罷、罷、罷,辭別了姑夫、姑娘。
      我說我去阿,我若出了這門,收進(jìn)多少,放出多少,這一本亂帳,都要你整理哩。
      (正末云)快與我出去。
      (凈王秀才云)真?zhèn)€要我出去?
      姑夫,我在家里,那一般兒不做,掏火棒兒短強(qiáng)似手,不刺下般的趕我出去呵。
      罷、罷、罷,男子漢家,頂天立地,噙齒戴發(fā),帶眼安眉,連皮帶肉,帶肉連皮,休說我是個人,便是那糞堆掏開,也有口氣。
      你今日著我去,苦惱也!
      我離了你家門,憑著我這一對眼,一雙手,驢市里替人寫契,一日也討七八兩銀子,也過了日月。
      我說我去也,你不辭我也不辭你。
      這一遭,我其實的去也。
      (又做拜科)(正末云)你看這廝。
      (凈王秀才云)姑夫,想您兒三四歲兒,姑娘帶將我來到這家里,虧姑夫抬舉的成人長大。
      知道的,是你老人家改常,不知道的,則說我生事要出去哩。
      各盡其道。
      罷、罷、罷,我去我去。
      我如今一腳的出了這門,使不的你可使人來趕我。
      我是個直人,我可不來了,你可也不要扯扯拽拽的,我也不回來了。
      可使不的你擺酒著人與我和勸,我其實不回來了。
      兩腳車上裝七個人,也不必再三再四的了。
      我則這一遭,辭了姑夫、姑娘,我就出去了罷。
      (做拜科)(起身往東邊走科,云)姑娘、姑娘,扯一扯兒來么。
      (卜兒云)你去便去了罷。
      (凈王秀才云)放了手,扯我怎么呢?
      誰又來你家里來,則你家里飯好吃?
      姑娘勸一勸兒么。
      (卜兒云)我不勸。
      (凈王秀才云)連你也是這等。
      罷、罷、罷,我和你兩個,恩斷義絕。
      血臟牽車兒,扯斷這條腸子罷。
      我出去,我出去!
      下次小的每,搬出我那行李來,打過一輛大車來,先把那板箱來放上,抬上那豎柜,把那鋪蓋來卷了,包一包,把靴襪都放上,菜壇菜罐都放上,那鍋也放上,要做飯吃哩。
      那破簍子丟了罷,裹腳放在鍋里。
      牽過那驢子來套上,打動打動,阿列阿列,去了罷。
      那里去?
      我有甚么呢?
      那里有那板箱豎柜來?
      沿身打沿身,身上的衣裳,肚里的干糧,兩個肩膀抬著個口,每日則是吃他家的。
      便好道這大樹底下好乘涼。
      一日不識羞,十日不忍餓,把這羞臉揣在懷里,我還過去。
      (做入門科,云)哦,我一腳的出了這門,這地就無人掃。
      (做打算盤、看文書科,云)一八得八。
      (正末云)王秀才,你怎的?
      (凈王秀才云)你老人家說了幾句,誰和你一般見識。
      (正末云)你看這廝。
      門首覷者,看有甚么人來。
      (凈王秀才云)理會的。
      (李春郎同旦兒上)(李春郎云)小生李春郎是也。
      離了望京店,與母親來到這洛陽。
      母親,我問人來,則這里便是劉弘伯父宅上。
      門首立著個人,我試問他者。
      作揖哥哥。
      (凈王秀才云)那里來的。
      (李春郎云)是親眷。
      (凈王秀才云)這兩日賣五錢銀子一個。
      (李春郎云)是甚么?
      (凈王秀才云)你說是青絹。
      (李春郎云)是親戚。
      (凈王秀才云)哦,是親戚。
      (李春郎云)萬望哥哥報復(fù)一聲者。
      (凈王秀才云)你且在這里,等我報復(fù)去。
      (見正末科,云)姑夫,門首有親眷來也。
      (正末云)婆婆,你聽波。
      我恰才說了他幾句話,他故意的將這等言語來激惱我。
      我若是有個親戚,我挑著燈籠兒也取將來也,我肯著你這廝在我這里,這般定害我那?
      (凈王秀才云)你看么,我則但開口錯了牙關(guān),他說是親眷來。
      (正末云)你道是親眷,是男子也是婦女人?
      (凈王秀才云)我則不曾仔細(xì)看,我去看者。
      (做出門科,云)你是男子也是婦人?
      (李春郎云)是子母二人。
      (凈王秀才云)我知道,你則在這里。
      (做見正末科,云)一子母。
      (正末云)敢是子母二人?
      (凈王秀才云)姑夫說的是。
      (正末云)著他過來。
      (凈王秀才云)理會的。
      姑夫道,著您過去哩。
      (春郎同旦兒做見正末科)(正末云)一個穿孝的女子。
      婆婆,你休受他的禮。
      兀那小大哥,你那里人氏?
      姓甚名誰?
      因甚上來到這此處?
      你慢慢的說一遍我聽者。
      (李春郎云)小生汴梁人氏。
      (凈王秀才云)精脊梁睡石頭。
      (正末云)怎生說?
      (凈王秀才云)他說是汴梁。
      (正末云)是他那地名,靠后。
      (李春郎云)父親姓李,名遜,字克讓。
      應(yīng)過舉,得了錢塘縣令,到于望京店上,染病不能動止。
      臨命終時,俺父親修書一封,若我有些好歹,您子母二人,將著書呈,直至洛陽,投托劉弘伯父去。
      自父親身亡之后,小生將著書呈,一徑的投奔伯父來。
      (正末云)有書呈?
      將來我看。
      (李春郎云)有書呈。
      母親,將書來。
      (春郎遞書科)(凈王秀才云)你這廝好無禮。
      你知道入城問稅,入衙問諱,俺這里門司有限,你知道我這里有甚么體面,拿書來,你靠后。
      (做喬軀老遞書科,云)你那里有這么體面?
      (李春郎云)也沒甚好。
      (正末拆書科,云)守魯奉呈尊兄劉弘閣下開拆。
      (凈王秀才云)你錯走了。
      你如今出的順城門,高房子,長幡桿,那里便是。
      (正末云)那的是那里?
      (凈王秀才云)呸。
      那是閔中閣了。
      (正末云)辱弟李遜謹(jǐn)封。
      (凈王秀才云)罷了,誤了你老子證候了。
      著他把頭發(fā)披開頂門上著碗來大艾焙炙,豁開他兩個耳朵,他就好了。
      (正末云)他封皮上是這般寫。
      你看這廝,靠后。
      封皮上有字,就里不知寫著甚么哩也呵?
      (唱)【醉中天】我這里先把封皮來去,展放開他這個寄來的書。
      (云)大嫂,不曾掉下一張?
      (卜兒云)員外,不曾掉下。
      (正末云)小大哥,你近前來,我問你,則這一封書,索別有書呈?
      (李春郎云)伯父,止則是這一封書,別無書呈。
      (正末云)既是這等呵,你且靠后些。
      好是奇怪也呵!
      (唱)卻怎生徹尾從頭一字無?
      (云)李克讓也,你既是我的兄弟呵。
      (唱)你卻怎生不把這寒溫來敘?
      你將著這雪白紙呵?
      也好,也好,咱知他的意趣,你那滿懷的心腹事,這漢向我行十分的訴。
      (云)婆婆,你省的這個禮么?
      則這一張白紙,我便見出那人的心來。
      白紙二字,白者是素也,紙者是居也。
      他與我素不相識,著他寫甚么的是。
      紙者是居也,正意的那則是托妻寄子與我。
      婆婆,市廛中那老先生道甚么來?
      他道著俺行好事,積陰功。
      今日這般善事上門也,咱不可以不行也。
      (卜兒云)員外,凡百的事,則隨你主意也。
      (正末云)則除是這般。
      小大哥,近前來,你休作疑惑,聽我說與你。
      想你那亡父在時節(jié),曾和我作經(jīng)商買賣,一席酒之間,我和他言行相投。
      他曾拜我八拜,我為兄,他為弟,不想今日兄弟不幸身亡了也。
      您子母兒每,來的正好,休別處去,則在家里住。
      (李春郎云)謝了伯父。
      (正末云)你那亡父的灰櫬兒在那里?
      (李春郎云)見在南薰門外報恩寺里寄著哩。
      (正末去)王秀才,你便與我南薰門外將那李克讓的骨櫬兒取將來,高原選地,破木造棺,建起墳塋呵,我自有個祭祀的禮物。
      (凈王秀才云)下次小的每,便去南薰門外報恩寺里,取將李克讓那把骨殖來。
      若取將來,我自有個埋殯的道理。
      (正末云)小大哥,你那清德喚做甚么?
      (李春郎云)您孩兒是李春郎。
      (正末云)這個是你的胎諱,你那清德呢?
      (李春郎云)伯父跟前,怎敢稱呼表德?
      (正末云)怕做甚么。
      (李春郎云)您孩兒李彥清。
      (正末云)好、好、好。
      你那亡父在時節(jié),曾叫你學(xué)甚么藝業(yè)來?
      (李春郎云)亡父在日,著您孩兒攻書來。
      (正末云)便好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李春郎云)不是您孩兒說大言,天下文章一石,您孩兒頗攬九斗九升在懷。
      (凈王秀才云)好哥,你快走。
      管的他穿,管不的他吃。
      (正末云)怎的?
      (凈王秀才云)你不聽的他說,他那一頓吃九斗九升哩。
      (正末云)他說他那文章哩。
      (凈王秀才云)三個夏布做一頂。
      (正末云)怎的?
      (凈王秀才云)你說蚊帳。
      (正末云)他說他那文字哩。
      (凈王秀才云)這兩日虼蚤丁出屁來,又蚊子。
      (正末云)小大哥,或詩或詞,作一首來我看。
      (李春郎云)伯父指甚為題?
      (正末云)單指著您子母二人投奔我,便是題目。
      (李春郎云)理會的。
      (做寫科)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來刷、刷、刷。
      (凈王秀才云)好也,撾搶肺吃哩。
      (李春郎遞詩科,云)伯父,詩就了也。
      (凈王秀才做拿詩科,云)你又來了,好個沒記性的,拿來。
      (做遞科)(正末云)小大哥,你好能染也。
      暮史朝經(jīng)務(wù)進(jìn)修,(凈王秀才云)妙、妙法蓮花經(jīng)。
      (正末云)你怎的?
      飄零蹤跡寄神州。
      十年勛業(yè)頻看數(shù),千里家山空倚樓。
      公瑾處貧曾謁魯,仲宣到此錯疑劉。
      尊賢若肯垂青顧,便是書生得志秋。
      (凈王秀才唱科)喧滿鳳凰樓,一了有這句唱。
      (正末云)你看這廝。
      婆婆,恰才嬸子兒拜我時,有些氣喘。
      我可也難問他,你問嬸子兒,因何這般氣喘?
      (卜兒云)嬸子,你如何這般氣喘?
      (旦兒云)不瞞伯娘說,有亡夫半年身孕也。
      (卜兒云)員外,恰才我問嬸子來,他說有半年的身孕。
      在家里住呵,則怕不方便么?
      (正末云)婆婆,你與我收拾了后面那所宅兒者。
      (卜兒云)員外,西頭閑著那所宅兒,著他子母兒每住,卻不好那?
      (正末云)婆婆,你也道的是。
      王秀才,你與我收拾了西頭那所宅子者。
      (凈王秀才云)那房子賃與人了。
      (正末云)你看波,我昨日日西時,打那里過來,尚兀自貼著帖子,寫著道此房山賃,今日這早晚,可早賃與人也。
      (凈王秀才云)他昨日半夜里就搬過來了。
      (正末云)不拿住他犯夜?
      (凈王秀才云)他揀的時辰。
      (正末云)快與我收拾了者。
      (凈王秀才云)姑夫,不要鬧,我則趕了他去則便罷。
      可怎么好,我才吃了他一只雞。
      (做轉(zhuǎn)身假趕科,云)哥哥,你可休怪,如今姑夫家有個親眷來了,要這房兒與他住哩,你搬了去罷,無奈何搬一搬。
      怎么不肯?
      你有些甚么家活搬不了?
      先把那破床抬出去,一張舊桌子,兩張折板凳。
      再有些甚么家活?
      一個做飯的鍋,就把那尿鱉子放在鍋里罷,一家兒好干凈人家。
      (轉(zhuǎn)身向正末云)姑夫,有了房子也。
      (正末云)收拾了也。
      那但是人家使用的那吃食物件動用家事,一年四季的柴米,你都休著少了者。
      (凈王秀才云)理會的。
      柴米油鹽醬醋茶,應(yīng)用家活都有了。
      (卜兒云)員外,你看他子母兩個,一身重孝,來俺家來,則怕不利么(正末云)婆婆,你休那般說。
      (唱)【尾聲】咱人這生死也在于天,端的這善惡也由人做,我則是可憐見他孤寒的子母。
      (云)洛陽城中許多的財主,他怎生不別人家去?
      (唱)豈不聞投人須投大丈夫,(卜兒云)著他子母二人回去罷。
      (正末唱)不爭咱趕離了門顯的咱也不辨一個賢愚。
      (卜兒云)員外,赍發(fā)他些錢物,著他回去罷。
      (正末唱)我本待與些錢物,也則是濟(jì)惠他這窮儒,則這的便是將有余兒可也補(bǔ)不是。
      (卜兒云)員外,似俺兩口兒這等受用快活,可也強(qiáng)似他子母每也。
      (正末云)婆婆,咱兩口兒為人,不如他子母兒每,他子母兒每強(qiáng)似咱。
      (唱)我如今空蓋下他這般畫堂錦屋,眼前面折罰的咱來滅門波絕戶。
      (云)古人言:
      有錢無子非為貴,他這等有子無錢的,也不是貧。
      咱人一日死到頭來,休說是這些個家緣,(唱)便設(shè)若堆金到那北斗,(云)婆婆,咱死時節(jié),將的去么,(唱)可則那的也待何如。
      (正末同眾下)第二折(外扮蘭孫上,云)悶似湘江水,涓涓不斷流。
      有如秋夜雨,一點一聲愁。
      妾身襄陽人氏,裴使君之女,小字蘭孫。
      父親裴使君,在襄陽為理,不幸被歹人連累身亡,無錢埋殯。
      妾身直至洛陽,尋不見一個親眷,妾身無計所奈。
      我插一草標(biāo),自己賣身,但賣些錢物,埋殯我那父親,也是我孝順之心。
      來到這長街市上,好是羞慘人也,看有甚么人來。
      (凈扮媒婆上,云)妾身做事實僂儸,娶女招夫我說合。
      親筵喜事來尋我,能言快語做媒婆。
      自家官媒婆的便是。
      有劉弘員外,數(shù)番家分付我,著我替他尋個女孩兒,不曾有。
      今日我往長街市上走一遭去。
      (做見科)(媒婆云)一個女孩兒,頭上插著一個草標(biāo)兒,不知是真?zhèn)€賣也,是斗人耍哩。
      我試問他者。
      小姐,你插著這草標(biāo)兒,你是真?zhèn)€賣也那,你是斗人耍?
      你要多少錢?
      (蘭孫云)要五百貫長錢。
      (媒婆云)既然是真?zhèn)€,這里有個員外,要你到他家里。
      有吃有穿,你跟我去來。
      (蘭孫云)我跟將你去來。
      (同媒婆下)(正末同卜兒、凈王秀才上)(正末云)婆婆,市廛中那老先生,說的那言語,甚是好的當(dāng)也呵。
      (卜兒云)老的,這陰陽不可信他也。
      (正末唱)【中呂】【粉蝶兒】那相士觀覷了我這容儀,他道我壽不及那五十余歲,(帶云)天那!
      想劉弘兩口兒為人,也不曾行那歹也。
      (唱)莫不我與人交有甚么言行相違?
      (帶云)不是我自諂。
      (唱)俺一家兒夫憐貧,更和這妻敬老,俺又不曾道是欺瞞著天地。
      天網(wǎng)恢恢。
      我一會家想穹蒼也有一個偏僻。
      (卜兒云)老的,你道的差了,天有萬物于人,人無一物于天。
      天有甚么偏僻那?
      (正末云)既無偏僻呵。
      (唱)【醉春風(fēng)】既不索可怎生短命死了顏回,卻怎生延年老了盜跖?
      我想那鶴長鳧短不能齊,(云)想咱這世間的人,有錢的卻無子,有子的卻無錢。
      婆婆,這個道理,你省的么?
      (唱)百般的參不透這個道理。
      況這世里完備有幾,劉弘我道來絕嗣的不似你。
      當(dāng)日那伯道無兒,似這等古人也乏嗣,何況道是小生我這些個絕繼。
      (卜兒云)老的,我想來,你偌大年紀(jì)了也。
      (正末云)婆婆,你休這般說,好事若藏心肺腑,言談?wù)Z笑不尋常。
      好著我難道。
      (卜兒云)家中有的是小的每,你收拾一兩個,近身扶侍你,得一男半女,也是俺劉家子孫,可不好那。
      (正末唱)【普天樂】置兩三處家繡羅幃,娶五七個丫鬟婢。
      待著他生男長女,又不著他去倒紵翻機(jī)。
      他衠一片家嫉妒心,無半點兒賢達(dá)的意。
      聽的道海棠身邊有些春消息,他背地里使心機(jī),尋個打當(dāng)?shù)难擂衅取?br>(帶云)婆婆,咱命里有那兒女分福。
      (唱)問甚么樊素小桃,都一般開花結(jié)子,(帶云)咱命里無的呵。
      (唱)咱正是那止渴思梅。
      (云)門首覷者,看有甚么人來。
      (凈王秀才云)理會的。
      看有甚么人來。
      (媒婆引蘭孫上)(媒婆云)來到也。
      (做見王秀才科,云)有一個好女孩兒。
      要嫁與人家。
      你報復(fù)去。
      道有媒婆在門首。
      (凈王秀才云)你是甚么人?
      我央及你的事,你到了不完成我。
      (媒婆云)有個女孩兒在這里。
      (凈王秀才云)在這里可好也。
      (媒婆云)見在門前哩。
      (凈王秀才云)你則在這里,我和姑夫說去。
      (做見卜兒打耳喑科)(正末云)王秀才,有甚么話,不好明白說。
      (凈王秀才云)媒人在門首哩。
      (正末云)甚么媒人?
      (卜兒云)老的,你不知道,我常時分付媒人,不問婦人女兒,尋一個來。
      他不敢對你說。
      (正末云)既然這等,著他每過來。
      (凈王秀才云)理會的。
      媒人,著你引他過去哩。
      (媒婆做見科,云)老員外,員外娘子,我尋將這個女孩兒來與員外,生的十分顏色,無錢埋殯他父親,則要五百貫長錢。
      (正末云)王秀才。
      打發(fā)媒人回去,與他五兩銀子。
      是五塊兒。
      (凈王秀才與媒婆銀子科,云)理會的。
      拿銀子來與媒人來。
      與你五兩銀子,你去罷。
      (媒婆云)多多的謝了老員外。
      (做出門數(shù)科,云)我出的這門來。
      且住,員外與我銀子是五塊兒,這王秀才有些快落鈔。
      我試數(shù)一數(shù),一塊、兩塊、三塊、四塊,則四塊,少一塊。
      (媒婆做見正末科,云)老員外,著王秀才與五兩銀子,他則與我四兩,是四塊。
      (正末云)王秀才,我著你與他五兩銀子,是五塊,你怎生與他四兩銀子,是四塊?
      (凈王秀才云)這個。
      姑夫,五兩銀子,一兩一塊,是五塊兒。
      你敢花了眼,拿來我數(shù)與你看。
      一塊兒,兩塊兒,三塊兒,四塊。
      (凈王秀才做摔袖科,云)兀的不是一塊兒,你掉在這地下了。
      (正末云)你看他波。
      (媒婆云)是你袖子里丟出來的。
      (做拾銀子科,云)我落他些銀子兒,買羊肚兒吃去來。
      (下)(卜兒云)老員外。
      著那孩兒參拜你。
      (正末云)著他過來。
      (蘭孫做見,拜科)(正末云)兀那女孩兒,你那里人氏?
      姓甚名誰?
      因甚上自己賣身?
      你慢慢的說一遍我聽。
      (蘭孫云)妾身襄陽人氏。
      (凈王秀才云)好姐姐,你快走,我家用不著你這等人。
      (正末云)怎的?
      (凈王秀才云)他快扯炮。
      (正末云)怎的快扯炮?
      (凈王秀才云)是襄陽炮。
      (蘭孫云)裴使君之女,小字蘭孫。
      俺父親在襄陽為理,不幸被歹人連累身亡,停喪在地,無錢埋殯。
      妾身直至洛陽,尋不著一個親眷。
      因此上自己賣身。
      但賣的些小錢物,或是與人家廚頭灶底,或人家作婢作奴。
      說兀的做甚。
      一路上千辛萬苦,我行孝道則因父母。
      但能夠一席地埋殯了父親,便是裴蘭孫子生愿足。
      (正末云)好個孝順的孩兒也。
      有女孩兒的,他那亡父的骨殖兒早則有主,有兒的更是不消說。
      (卜兒云)一個好孝順的姐姐也。
      (正末唱)【白鶴子】這孩兒為無錢缺著葬禮,他賣身體置那墳圍。
      這孩兒他知重情可便敬那爺娘,這孩兒孝感意便驚大地。
      (云)我看了這個女孩兒,那《烈女傳》上的故事,他一樁樁可也無差處。
      (唱)【幺篇】這孩兒賽楊香跨虎心,有賈氏斬龍計。
      方信道趙貞女羅裙包土可也筑墳臺,我可尋那曹蛾女覓父投江水。
      (卜兒云)老的,我看了這個小姐中珠模樣,可也中抬舉,著他近身扶侍。
      你意下如何?
      (正末云)婆婆,你是甚么言語?
      早是那孩兒離的遠(yuǎn)。
      不聽見,倘若聽見呵,把咱當(dāng)做甚么人家看承。
      他貧賤煞者波,他是那官宦人家小姐;
      咱富貴煞者波,則是個庶民百姓。
      你省的,那履雖新。
      不可加之于首;
      冠雖弊,不可棄之于足。
      這等話你再也休題。
      (唱)【上小樓】大嫂也你從來可便三從四德。
      這孩兒他千嬌百媚。
      你看那牙似瓠犀,頸若蝤蠐,手似柔荑。
      你看他那紺發(fā)齊,綠鬢堆,高盤云髻,(帶云)一天的那秀氣,都生在這個姐姐身上。
      (唱)則是一個玉天仙可便降臨在凡世。
      (卜兒云)你不用他,我有處用他。
      (正末云)你怎生般用他?
      (卜兒云)我梳洗處著他架手巾,筵席頭上系護(hù)衣,我教他打水運漿。
      執(zhí)盞擎杯,掃床疊被,那些兒不用了他?
      (正末云)你敢忒富貴過了么?
      (唱)【幺篇】你那梳洗處著架手巾,筵席上系護(hù)衣。
      你待著他擔(dān)水運漿,搬茶供飯,你又待著他過盞波擎杯。
      這孩兒,則恁的,閑立地,呵,更那堪他便嬌柔波無力?
      (帶云)你好是狠毒也呵。
      (唱)怎下的著他拈輕掇重,可便掃床也波疊被?
      (云)小姐。
      你父親的骨殖在那里?
      (蘭孫云)俺父親的骨殖,在南薰門外報恩寺里寄著哩。
      (正末云)王秀才,便與我去南薰門外報恩寺內(nèi),將那裴使君的骨殖取將來,便與我高原選地,破木造棺,建起墳塋了呵,我自有個祭祀的禮。
      小姐后堂中換衣服去。
      (蘭孫云)理會的。
      (下)(正末云)王秀才,你近前來,我問你,您姑夫平日間主的事如何?
      (凈王秀才云)這個。
      姑夫,你是甚么人?
      你平日間主張,一百樁事,九十九樁都是,那一樁也將就的過。
      (正末云)孩兒,今日是好日辰么?
      (凈王秀才云)天黃道,地黃道,日月雙黃道,子丑寅卯,今日正好,過了今日,明日不好。
      (正末云)我今日待與小姐成就些婚配的道理,我心里則主不定也,我和王秀才兩個商量者。
      我問你,與小姐三千貫奩房斷送,不少么?
      (凈王秀才云)姑夫,要偌多做甚么?
      則一千貫也夠了。
      (正末云)金銀玉頭面三副,不少么?
      春夏秋冬衣服四套,不少么?
      孩兒也,你道不少么?
      (凈王秀才云)絹帛布草衣服,盡夠了也。
      (正末云)你道不少么?
      我心里便歡喜也。
      王秀才,與我西頭請將小秀才娘兒兩個來者。
      (凈王秀才云)姑夫,這事你主定了,又請他做甚么?
      (正末云)你則請的他來呵,你身上的事務(wù),便是完備了也。
      (凈王秀才云)理會的,我知道。
      我出的這門來,則這里便是。
      小秀才在家么?
      (旦兒同李春郎上)(李春郎云)母親,門首不知誰喚門哩,我開開這門。
      (做見科,云)王秀才哥哥請坐。
      (凈王秀才云)小秀才,一向管顧不周。
      便是我在下有些喜事。
      請你寫個休書。
      (李春郎云)是婚書。
      (凈王秀才云)呸,呸,是婚書,也不要緊。
      我教與你寫:
      任從改嫁,并不爭論。
      呸,可是休書了。
      來到了,我搬去,嬸子,你加一美言,我重重的相謝你。
      (李春郎云)放心,小生知道。
      (凈王秀才云)姑夫,小秀才來了也。
      (正末云)請的來了,(李春郎云)伯伯、伯娘。
      (正末云)嬸子兒,管顧不周。
      小秀才,你看書也不曾?
      (旦兒云)多多稟告伯伯、伯娘,春郎每日看書。
      (正末云)后堂中請出小姐來者。
      (凈王秀才云)梅香,轉(zhuǎn)報灶窩里,拖出小姐來者。
      (蘭孫上,云)父親、母親,您孩兒來了也。
      (凈王秀才做扯衣服科,云)衣服不整,朋友之過。
      (正末云)小姐,休下拜者,你且一壁有者。
      嬸子兒,今日請將您來,別無甚事,因為這一十八歲蘭孫小姐。
      此女子非常人之家,他父親是裴使君,曾在襄陽為理,不幸他被歹人所累,身亡無錢埋殯。
      止有這一女子,長街市上,自己賣身,賣五百貫長錢,埋殯他父親。
      不想正遇著老夫,我將裴使君的骨殖,高原選地,破木造棺,建了墳塋了也。
      我今待與小姐成就些婚禮的道理。
      嬸子兒,陪與小姐三千貫奩房斷送,金銀玉頭面三付,春夏秋冬四季衣服,我要將這一十八歲蘭孫小姐,配與李春郎為妻。
      嬸子兒,你意下如何?
      (旦兒云)似此呵,怎生報答伯伯、伯娘也?
      春郎,謝了伯伯、伯娘者。
      (李春郎做拜科)(正末云)王秀才,您姑夫主的勾當(dāng),可是如何?
      (凈王秀才云)你到主我那腳后跟。
      (李春郎云)索是謝了哥哥。
      (凈王秀才云)謝您老子頭蹄。
      (卜兒云)老的,你差了也。
      他又來投奔,俺又管顧他,倒賠奩房斷送,又與他個媳婦兒,你和他是甚么親眷?
      (正末唱)【快活三】則這陪緣房是咱的志氣,配良姻是我的陰騭。
      咱這般疏財仗義禮當(dāng)宜,(帶云)咱兩口兒做著這般善事,著那外人說出去呵。
      (唱)顯的我這夫克己你個妻賢惠。
      (卜兒云)他拿將一張白紙來,和他有甚么親也?
      (正末唱)【朝天子】白紙上雖無甚么墨跡,既然他每寄子波那托妻,今日個便伊同咱兩個便為了這交契。
      (帶云)既是和咱做了親眷,也索。
      (唱)俺必索那傾心吐膽將他廝惠濟(jì)。
      (帶云)一個婚姻,一個是死葬,咱將著那金子銀子,那里尋這般好勾當(dāng)做去來也。
      (唱)若是我便順著人的情呵,也是我便合著這天意。
      (旦兒做悲科,云)伯伯、伯娘,媳婦兒也不敢要,則今日辭別了伯伯、伯娘,俺子母二人回去也。
      (正末云)嬸子兒,并不曾說甚么言語,我和您伯娘,商量小姐的奩房斷送,并不曾說甚么言語,嬸子兒省煩惱。
      (正末做見卜兒科,云)我問你,這凡百的一家人家,有個家長么?
      莫不俺這男子漢主了的這樁勾當(dāng),信著你這等的言語,肯則那等干罷了么?
      我做了的那好勾當(dāng),著你這幾句話波,兀的不壞盡了也。
      我問你,那的是你那三從四德?
      則這的便是你那三從四德不是?
      為孩兒每這些喜慶的勾當(dāng),你則再言語,我就不信也。
      (卜兒云)俺和他是甚么親?
      (正末云)嬸子兒,可止不過您伯娘有些閑言剩語道了呵,我肯依的他來?
      李春郎孩兒也,咱本是一重兒親來,因著小姐面上,咱越親波越厚了也。
      (唱)從今后你個嬸子兒,(帶云)春郎,(唱)和你個侄兒咱可都是一家一計。
      (卜兒扳正末科,云)凡百事好歹有個商量。
      (正末唱)你好不會做那人也,則到如今也索更爭甚么我波那共你。
      (凈王秀才云)我本待不說來,氣忄敝破我這肚皮。
      他姓甚么?
      你姓甚么?
      (正末云)賊丑生,干你甚事?
      (唱)論甚么姓劉也那姓李,(凈王秀才云)他在那里???
      你在那里?。?br>(正末唱)不在于你,也者么他住在江南也那塞北,(凈王秀才云)拿將一張白紙來,知他是甚么親眷,也不似你忒獨主。
      (正末云)噤聲,賊丑生也。
      (唱)豈不聞道四海內(nèi)皆是兄弟?
      (凈王秀才云)我兒也,一塊肉到于我口里,你奪將去了,更待干罷。
      我今夜三更三點,跳過墻去,我把你一家兒都?xì)⒘恕?br>(李春郎云)伯父,他說出來做出來。
      (正末云)孩兒也,他則不說出來,少不的做下來也。
      則今日好日辰,收拾了琴劍書箱,便索上朝取應(yīng)去。
      一來與您餞行,第二來就到墳頭辭了您父親,便索長行。
      來到也,孩兒拜了你父親者。
      嬸子兒,你拜了兄弟者。
      蘭孫小姐,我將你父親骨殖,也取將來了也,你拜了者,拜了者。
      嬸子兒,你今日臨行也,我有句言語,說的明白了,您便行。
      想當(dāng)初咱本不親,著孩兒言稱道,這的父親不親呵,怎生留俺在家中住許多時來。
      想當(dāng)初,你父親捎將來的書,封皮上有字,就里則是一張白紙。
      白者是素也,紙者是居也,故言則是托妻寄子在老夫跟前。
      今日你夫妻子母,上朝取應(yīng)去也,那的是俺下場頭也。
      (唱)【耍孩兒】即來托我為交契,我不曾見伊家面皮。
      你和咱素日不相識,知道也那臨危向妻子行留遺。
      (云)你和我做兄弟。
      (唱)憑著這半張白紙為交友,隔著這千里關(guān)山廝認(rèn)義。
      我明知你是容妻子安身計,他知我恤孤念寡,救困扶危。
      (旦兒云)當(dāng)日止不過一封書與伯伯,多承看待如此。
      (正末唱)【四煞】一封書寄與咱,你夫情我盡知。
      今日紅妝共秀才,您兩個為門對。
      豈不聞書中有女顏如玉,路上行人口勝碑。
      君子喻于義,也強(qiáng)如巡寺院布施與錢物,繞廟宇禱告神祗。
      (蘭孫云)父親,您孩兒臨行,也有句話,敢說么?
      (正末云)甚么話?
      但說不妨。
      (蘭孫云)有蘭孫的父親,在這里葬埋著,則怕到冬年節(jié)下,月一十五,瀽不了的漿水,與俺父親瀽半碗兒,燒不了的紙錢,與俺父樣燒一陌兒,蘭孫死生難忘也。
      (正末云)孩兒,我知道。
      春郎孩兒近前來。
      休說道這伯父我是國家白衣卿相,可怎生用些小錢物,贖買將個小的來,可與你為妻,你休這般道。
      (旦兒云)伯伯,俺怎敢說這等的言語也?
      (正末唱)【三煞】他祖宗是官宦家,他父親為宰相職。
      他今日賣身不幸到咱家里,與你個賢達(dá)的嬸子兒為兒婦,我配你個清俊的書生作正妻。
      你可休覷的微賤看的容易,莫把這堂中珍寶,你可休看承做墻上泥皮。
      (李春郎云)則今日好日辰,上朝求官應(yīng)舉,走一遭去。
      (正末云)春郎,到的帝都闕下,則要你著志者。
      (李春郎云)放心,你兒這一去,好歹要中科名也。
      (正末唱)【二煞】想著那對寒窗受苦辛,跳龍門奪富貴。
      九經(jīng)三史從頭壘,萬言長策朝中獻(xiàn),一舉成名天下知。
      有一日身及第,頭直上打一輪皂蓋,馬頭前列兩行朱衣。
      【尾聲】則要你頻頻的我根前寄一紙書。
      (李春郎云)伯父,孩兒知道,(正末云)你若到的帝都闕下,缺少盤纏,怕你寫不及書信呵,你則道個口信來,老夫也教人捎些盤纏去。
      (唱)則要你常常的教我這兩口兒知。
      (云)貪煩惱,卻忘了安復(fù)嬸子。
      嬸子兒,這些時衣服茶飯供給不到處,是必休怪也。
      (唱)這些時應(yīng)不到處可也是俺自家的禮,(李春郎云)伯父,此恩異日必當(dāng)重報也。
      (正末云)孩兒,你休那般說。
      (唱)這恩念報不報知不知,哎,兒也,那的可不在于你。
      (下)(凈王秀才沖上,云)好也,你那里去?
      我兒也,一塊好肉到我口邊廂,你奪了我的去了,有這個道理?
      你在這里許多時節(jié),我也有好處在你身上,來到今日,你敢如此般也呵,過來受死。
      (李春郎跪科,云)哥哥,干小生甚事?
      我得了官,慢慢的來報答你。
      (凈王秀才云)阿呀,罷、罷、罷,你去、你去。
      (唱尾聲科)你與我頻頻的寄一紙書,常常的著這王、王秀才知,這思念你報不報知不知,當(dāng)哩的打哩打哩哩哩。
      (下)(李春郎云)母親,則今日收拾了行裝上朝取應(yīng),走一遭去。
      伯父恩臨天地知,上朝取應(yīng)敢教遲。
      一舉首登龍虎榜,十年身到鳳凰池。
      (同旦兒、蘭孫下)第三折(李遜扮增福神上,云)中和直正烈英才,玉帝親臨圣敕差。
      休道空中無神道,霹靂雷聲那里來。
      吾神乃上界增福神是也,生前乃是汴梁李遜,字克讓是也。
      在生之日,廣覽詩書,一舉狀元及第,新除錢塘為理。
      至望京店,不幸染其疾病,不能動止。
      臨命終時,奈嬌妻幼子,無處歸著。
      聞知洛陽劉弘,恤孤念寡,救困扶危。
      故修書一封,明則是托妻寄子。
      小圣辭世,他子母二人,到于洛陽,見了劉弘。
      此人見其書,解其意,將他子母收留,如親相待,教春郎讀書成人,又配蘭孫女為妻。
      春郎一舉登科,皆劉弘員外之大德也。
      小圣在生之日,與人水米無交,死歸冥路,今以正直為神。
      上帝點檢人間善惡文簿,洛陽劉弘,有兩樁缺欠,夭壽乏嗣。
      小圣在玉帝前展腳舒腰,叩頭出血,言劉弘每事皆善,出無倚之喪,嫁貧寒之女,乞告一子,見今十三歲,乃劉奇童是也。
      恐防員外不知詳細(xì)之因,故托夢說知就里。
      駕起云端,直至洛陽劉弘宅上托一夢境,走一遭去。
      (裴使君扮城隍上,云)霹靂響亮震山川,蒼生拱手告青天。
      有朝雨過云收斂,兇徒惡黨又依然。
      小圣乃西川五十四州城隍都土地,生前乃襄陽裴使君是也。
      吾神在襄陽為理時,所行事有法,治百姓無虞,不與薄幸之人相跟,不與邪僻之人游徑。
      君子行正,不容小人,被群寇所勒身亡,無錢埋殯。
      奈陽間別無甚得力兒男,止有一女,小字蘭孫。
      直至洛陽,尋親不遇,行其孝敬之心,插一草標(biāo),自己賣身于市。
      誰想劉弘員外,聞知官宦之家,不忍以貴為賤,倒賠奩房斷送,配合與李春郎為妻。
      今春郎為官,我女受五花官誥,駟馬高車,為夫人縣君之職,光顯裴氏門庭,皆賴恩人劉弘之德也。
      小圣死歸冥路,皇天不負(fù)吾德,正直為神。
      因朝玉帝,點檢善惡文簿,觀見洛陽劉弘,有二事缺欠,一者夭壽,二者乏嗣。
      夭壽者小圣在玉帝前展腰舒腳,叩頭出血,訴奏劉弘每事皆善,上帝敕賜二紀(jì)之壽,一紀(jì)十二年,二紀(jì)二十四年。
      員外本合該命不過五旬而亡,著員外直活到七十有四,方盡天年。
      恐防員外不知詳細(xì),今夜晚間,駕起祥云,直至劉弘宅上,報恩答意,走一遭去。
      (李遜云)云頭起處,何方圣者?
      (裴使君云)那壁是甚處靈神?
      (李遜云)吾神乃上界增福神是也。
      (裴使君云)生前何人?
      (李遜云)生前乃汴梁李遜李克讓是也。
      那壁尊神,何方圣者,甚處靈神?
      (裴使君云)吾神乃西川五十四州城隍是也。
      (李遜云)生前何人?
      (裴使君云)生前襄陽裴使君是也。
      (李遜云)莫不是蘭孫之父么?
      (裴使君云)然也,然也。
      那壁尊神,莫不是春郎之令尊么?
      (二神同跪科)(李遜云)然也,然也。
      親家請起,生前不能相會。
      (裴使君云)死后彼各為神。
      (李遜云)尊神何往?
      (裴使君云)吾神乃為劉弘嫁婢之恩,未能答報。
      尊神何往?
      (李遜云)小圣為劉弘員外托妻寄子之恩,未能答報。
      俺二神駕起祥云,同到劉弘宅上,報恩答義那,走一遭去。
      (同裴使君下)(正末同卜兒、俫兒上)(正末云)自從他娘兒兩個去后,我這婆婆,跟前所生一子,喚做奇童,長年十三歲也。
      天生識字,我著他七歲上攻書,指萬物為題課賦,一個好聰明兒也。
      兒也,我是你誰?
      (俫兒云)你是我爹爹。
      (正末云)兀的不歡喜殺老夫也。
      (唱)【越調(diào)】【斗鵪鶉】則俺這頑子奇童,學(xué)儒人的秀士。
      他從那乳齔里胎齠,敢則是朝經(jīng)暮史。
      他可便受辛苦十年,望功名也則半紙。
      這個小廝,是個好兒,他可便廣覽群書,多知故事。
      【紫花兒序】是他望空里取句,走筆成章,課賦吟詩。
      看名人書傳,習(xí)禮儀文字,他生而知之。
      一壁廂誦《周易》說著《論語》講著《孟子》,這孩兒聰明天賜。
      他從那七歲攻書,多不到十載過師。
      (云)婆婆,天色晚了也,引的孩兒后堂中歇息去。
      老夫閑看幾行書者。
      (卜見云)理會的。
      孩兒也,俺后堂中歇息去來。
      (卜兒同俫兒下)(正末唱)【憑欄人】今夜觀書不待孜,忽的神魂好著我難動止。
      比及到更深宿睡時,我權(quán)且曲肱而枕之。
      (做睡科)(李遜同裴使君上)(李遜云)按落云頭,可早來到也。
      尊神請。
      (裴使君云)尊神請。
      (李遜云)劉弘劉元溥。
      (正末唱)【鬼三臺】咱親自,凝眸視,恰才覺一陣香風(fēng)過耳,見二神立在階址,都一般腰金衣紫。
      (李遜云)你休驚莫怕也。
      (正末唱)唬的我兢兢戰(zhàn)戰(zhàn)軟了四肢,慌慌亂亂自三思。
      何方圣者離祠?
      您是甚處神靈至此?
      (云)那壁是何方圣者?
      甚處神靈?
      劉弘一誤二錯,觸犯著上圣,望上圣寬恕。
      何不通名顯姓者?
      (李遜云)恩人請起、請起。
      小圣非外道邪魔,吾神乃上界增福神是也。
      (正末云)生前何人?
      (李遜云)生前乃汴梁李遜李克讓是也。
      (正末云)莫非是春郎之父么?
      (李遜云)然也,然也。
      春郎子母,多蒙恩人垂顧。
      想員外有山海之恩,小圣無毫毛之報。
      我與你叮嚀的說破著,員外備細(xì)的皆知。
      小圣在生之日,螢窗雪案,暮史朝經(jīng)。
      坐守的棘闈暖,步折的桂枝芳。
      才得瓊林酬素志,豈期旅邸染沉疴。
      病在膏盲,命垂頃刻。
      怕甚么祿盡衣絕,赤緊的撇不下妻嬌子幼。
      我之命以聽于天,他子母安身何處?
      小圣囊無調(diào)藥之資,居無錐扎之地。
      使小圣展轉(zhuǎn)彷徨,無計可施。
      聞足下海量寬洪,奈素日不為交友。
      欲修尺素,款拂花箋,濃磨香翰,深蘸紫毫。
      往常時作詞賦掃千言,當(dāng)日個敘寒溫了無一字。
      與長者又不曾相會在酒社詩壇,著小圣寫甚么平安動止。
      聞長者開東閣好士尊賢,所以將空書托妻寄子。
      小圣命掩黃泉,他子母便踐程途。
      到于宅上,長者你那高明遠(yuǎn)見,博學(xué)廣文。
      見其書,解其意。
      施惻隱之心,恤孤念寡。
      識認(rèn)下子母,另置宅安居。
      如骨肉五服之親,待衣食四時足備。
      更與裴蘭孫萬貫妝奩,成就了李春郎百年繾綣。
      今春郎奮身辭白屋,平步上青霄。
      李春郎飛黃騰達(dá),賴長者恩榮德化。
      小圣死歸冥路,乃至天庭,為生前秉性忠直,主東岳增福之案,掌人間生死輪回。
      上帝因檢善惡文簿,因見洛陽劉弘,夭壽乏嗣。
      上帝問其故,小圣回言:
      鑒面色本合絕嗣覆宗,論心地理當(dāng)有兒繼祖。
      上帝敕賜一子奇童是也。
      此子生的形容典雅,骨格清奇,久后若憑他冠世文才,覷富貴有如拾芥。
      待到開春,禹門三級浪,平地一聲雷。
      恁時節(jié)乘肥馬,農(nóng)輕裘,居館閣,坐琴堂。
      長者,則為你施婚姻死葬之恩,著你享子女玉帛之美。
      你去那冥冥中積下陰德,今日個朗朗的填還你那陽報。
      說兀的做甚。
      都則為李春郎無處安身,謝長者赍發(fā)的列鼎重裀。
      賜一子奇童養(yǎng)老,這的是窮李遜知恩報恩。
      (正末云)這位尊神,何方圣者?
      甚處靈神?
      何不通名顯姓者?
      (裴使君云)吾神非外道邪魔,乃西川五十四州城隍是也。
      (正末云)生前何人?
      (裴使君云)生前乃襄陽裴使君是也。
      (正末云)莫非是裴蘭孫之令尊么?
      (裴使君云)然也,然也。
      恩人請起!
      蘭孫女子,多蒙垂顧,聽吾神慢慢的說一遍:
      小圣堅持節(jié)操鎮(zhèn)襄川,專與黎民解倒懸。
      居官清正空囊客,可憐也死無招魂一陌錢。
      女子賣身為葬殮,深蒙長者痛衰憐。
      衣衾棺槨皆俱備,殘軀以得葬高原。
      長者道宦門孝女難為婢,配合春郎夙世緣。
      小圣生前正直無私曲,死后復(fù)承上帝宣。
      典祀城隍西蜀郡,血食香火至心虔。
      長者之德高如華岳三峰頂,深如滄海萬波淵。
      英靈每念恩人德,在心不忘意懸懸。
      一生榮貴多財?shù)?,嗟乎二事不周全?br>乏嗣者那壁尊神乞賜奇童子,夭壽者小圣特拜青詞玉殿前。
      言長者你不欺暗室遵天律,不由邪徑仿先賢。
      恤孤念寡由心造,救困扶危出自然。
      孔子道富而好禮人之本,貧而樂道德之源。
      俛首俯不怍于地,舉頭仰不愧于天。
      上帝特降丹書字,敕賜二紀(jì)壽綿綿。
      我說兀的做甚。
      休言秉性皆由命,禍福從心太上傳。
      婢妾卻如親女嫁,今日個方知元溥得延年。
      (正末云)多謝了二位尊神也。
      (唱)【調(diào)笑令】裴使君便是蘭孫是你女孩兒,(裴使君云)俺一徑的來報恩答義也。
      (正末唱)您兩個為報恩臨來到此。
      (李遜云)則為你夭壽乏嗣也。
      (正末唱)為咱家夭壽乏其嗣,(裴使君云)俺天庭上奏準(zhǔn)明白了也。
      (正末唱)您去那天宮上保奏青詞。
      從昨宵親奉玉帝旨,(云)一個是增福神。
      (唱)這個為土地判斷陰司。
      (李遜做推正末科,云)休推睡里夢里。
      疾!
      (李遜同裴使君下)(正末云)尊神,尊神勿罪也。
      原來是南柯一夢。
      天色明了也,后堂中請將他娘兒兩個來者。
      (卜兒同俫兒上)(卜兒做見科,云)老的也,為甚么大驚小怪的?
      (正末云)您娘兒每后堂中歇息去了,我身子有些困倦,略睡些兒。
      我則見燈燭下披袍秉笏,立于我面前。
      我道何方圣者?
      甚處靈神?
      通名顯姓。
      一個是春郎的父,一個是蘭孫的父,他都為了神。
      我本當(dāng)五十歲上身亡,他去上帝行奏過,賜與我二紀(jì)之壽,一紀(jì)十二年,二紀(jì)二十四年,我直活到七十四歲上死。
      我本當(dāng)乏嗣無兒,賜與我一子,乃是奇童。
      臨去時又說著孩兒上朝求官應(yīng)舉去,必然為官。
      若是孩兒得了官呵,俺家里妻財子祿,都完完全全的也。
      王秀才,(凈王秀才上,云)來了,來了。
      姑夫,喚我做甚么?
      (正末云)王秀才,你領(lǐng)著孩兒上朝應(yīng)舉去,比及你回來時,我好親事踏下一門與你。
      (凈王秀才云)老兒,你哄我好兩遭兒了。
      姑夫放心,我領(lǐng)將孩兒去。
      (正末唱)【尾聲】若是你為官稱了平生志,有一日大限臨頭那時。
      若你個小解元得為官,將你這雙老爺娘放心死。
      (同眾下)第四折(李春郎扮官人領(lǐng)祗從上,云)雷霆驅(qū)號令,星斗煥文章。
      小官李彥清,自離了劉弘伯父,可早十三年光景也,到于帝都闕下,一舉狀元及第。
      今謝圣人可憐,著小官為主司考卷,開放嬰童舉場。
      今場有一嬰童解元,年一十三歲,名曰奇童。
      小官問其故,原來是劉弘伯父孩兒。
      小官想伯父山海恩臨,未曾答報。
      小官圣人跟前訴說劉弘伯父托妻寄子一事,圣人大喜,著小官加官賜賞。
      小官就與母親說知,將小官妹子桂花與奇童為妻。
      今日領(lǐng)了圣人的命,不敢久停久住。
      收拾行裝,同母親直至劉弘伯父宅上,一來加官賜賞,二來報恩答義,走一遭去。
      積功累行濟(jì)人貧,多蒙訓(xùn)教得成人。
      今日崢嶸顯耀登八位,去來報答劉弘伯父恩。
      (下)(正末同卜兒上)(正末云)婆婆,自從王秀才領(lǐng)的孩兒上朝取應(yīng)去了,未知得官也不曾。
      哎,兒也!
      兀的不想殺我也。
      (卜兒云)老的也,你省煩惱,孩兒得了官,好歹回來也。
      (雜當(dāng)上,云)是呵,自家報登科的便是。
      聞知劉弘老員外家劉奇童,得了嬰童解元,我往他家報喜,討些錢鈔使用,有何不可?
      可早來到也。
      不必報復(fù),自己過去。
      老員外喜也,大舍得了嬰童解元也。
      (正末云)與那報登科記的五兩銀子.(雜當(dāng)云)多謝了老員外。
      (下)(正末云)婆婆,恰才報登科記的來,說道孩兒得了官也。
      那邵堯夫戒子伯溫曰:
      吾欲教汝為大賢,未知天意肯從否。
      (唱)【雙調(diào)】【新水令】人皆養(yǎng)子可便望聰明,俺孩兒自從那蒙童兒里上朝取應(yīng)。
      當(dāng)日那寒審下熬煎殺俺那小秀才,今日個貢院里歡喜殺俺老公卿。
      圣旨教御筆標(biāo)名,俺孩兒白身里受朝命。
      (凈王秀才同俫兒引祗從上)(俫兒云)左右接了馬者,我見父親去。
      (做見正末科,云)父親,您孩兒得了嬰童解元也。
      (凈王秀才云)姑夫,賀萬千之喜,奇童做了嬰童解元也。
      小哥哥好才學(xué),到的貢院中,今場貢官喚他過來:
      你吟四句詩。
      小秀才道:
      指甚為題?
      貢官道:
      指河里的船,便是題目。
      不打草便作四句詩。
      好才也。
      詩曰:
      河里一只船,岸上八個拽。
      若還斷了索,八個都吃跌。
      姑夫,你不知大人說,又有加官賜賞。
      我說姑夫我這親事,這遭可準(zhǔn)成著。
      (正末云)謝天地,安排筵會慶喜也呵。
      (唱)【水仙子】龍樓鳳閣九重城,新筑沙堤宰相行。
      白身世八位中除參政,將皇家俸祿請,十年前誰識你個書生。
      掃蕩的蠻夷靜,揩磨的日月明,從今后天下咸寧。
      (李春郎引旦兒、蘭孫、桂花同上)(李春郎云)可早來到也,左右接了馬者。
      (做見正末科,云)劉弘望闕跪者。
      (正末云)裝香來。
      (做跪科)(春郎云)聽圣人的命。
      為你出無倚之喪,嫁孤寒之女,因此圣人見喜。
      你本是龍袖里嬌民,堪可做朝中宰相。
      劉弘加你為本處的縣令,你妻為賢德夫人,奇童為嬰童解元,都著您列鼎重裀。
      圣人喜的是義夫節(jié)婦,愛的是孝子順孫。
      今日個加官賜賞,一齊的望闕謝恩。
      (正末云)感謝圣恩也。
      (李春郎云)伯父,認(rèn)的您孩兒李彥清么?
      (正末唱)【沽美酒】多虧你個李彥清,(李春郎云)我舉保奇童兄弟來。
      (正末唱)你便保舉俺這小匡衡,則俺這張元伯多虧你個范巨卿。
      可俺托賴著當(dāng)今圣明,依隨著漢陳平。
      (李春郎云)據(jù)著伯父的德行,不弱如先賢古人也。
      (正末唱)【太平令】將俺似王粲、梁鴻比并,把俺似那蘇秦共傅說般看承,可俺又無那閔損、顏淵德行,端的更勝似呂望、甘羅封贈。
      (李春郎云)加你為洛陽縣令之職也。
      (正末唱)遙受著洛京,縣令,職名,圣人道積善之家必有余慶。
      (李春郎云)伯父有請,母親都在于門首哩。
      (正末云)既然如此,請您母親相見者。
      (眾做見科)(旦兒上,云)妾身春郎母親是也。
      當(dāng)日無倚之時,投奔于伯伯門下,蒙伯伯收留存濟(jì),又將蘭孫小姐,配與春郎為妻。
      及蒙赍發(fā)盤費,上朝應(yīng)舉。
      誰想孩兒得了頭名狀元,皆賴伯伯之恩也。
      當(dāng)日夫亡之時,已有半年身孕,所生一女,小字桂花,如今一十四歲,見將著房奩斷送。
      伯伯休嫌貌陋,情愿配與奇童為妻,以報厚恩也。
      (正末云)又蒙嬸子將所生之女桂花,與孩兒為妻,兀的不喜殺老夫也。
      則今日做一個慶喜的筵席。
      (李遜同裴使君上)(李遜云)吾神乃增福神是也,這位是都城隍。
      按落云頭,劉弘宅上報恩答義去來。
      (做見科,云)恩人,你休驚莫怕,吾神乃增福神是也,生前乃是李克讓。
      想當(dāng)日他子母孤寒,蒙恩人收留養(yǎng)濟(jì)。
      小圣在玉帝前叩頭乞告,上天所賜一子,奇童是也。
      恩人你歡喜者。
      (正末云)感謝上圣。
      休驚莫怕。
      吾神乃都城隍是也,生前乃是裴使君。
      當(dāng)日吾女蘭孫,自己賣身,蒙恩人收留,自賠奩房斷送,配與春郎為妻。
      此德此恩,何以報答?
      小圣在玉帝面前,叩頭出血,增汝壽算二紀(jì),以報厚恩也。
      恩人你歡喜者。
      (正末云)感蒙上圣也,裝香來。
      (唱)【折桂令】俺一家兒祭賽你個城隍增福威靈,(二神云)奇童皆是俺二神之功也。
      (正末唱)保護(hù)的俺十三歲蒙童,金榜上標(biāo)名。
      (李遜云)吾神又將小女桂花,配與奇童為妻。
      則為你恤孤念寡,敬老憐貧,因此感動天地也。
      (正末唱)想當(dāng)初都只為這個劉弘,騰云駕霧,直至天庭。
      (李遜云)奉上帝敕令,特來增福延壽也。
      (正末唱)您兩個奏上帝把咱家壽增,保舉的俺輩輩兒崢嶸。
      (云)圣賢那。
      (唱)量這一個愚魯?shù)啮O生,無德無能,俺一家兒禮拜磕頭,感謝神明。
      (李遜、裴使君云)則為你積功累行陰功厚,布德施恩神天祜。
      則為你行盡仁義禮智信,今日個保全你那妻財子祿壽。
      題目受貧窮李遜托妻正名施仁義劉弘嫁婢

    • 憶我二首各三十韻
      方回方回〔元代〕
      憶我幼時事,南歸自番禺。
      三邊已澒洞,內(nèi)郡猶無虞。
      故居山城間,四面阛闠區(qū)。
      東西萬貨集,朝暮百賈趨。
      諸父頌賓客,衣冠一何都。
      觴豆日談笑,往往皆文儒。
      比屋有高樓,其上娉婷姝。
      俠少喜酒賤,歌呼間笙竽。
      無何郁攸作,一夕化為墟。
      朝廷易楮幣,百姓駢嘆吁。
      物價漸踴貴,饑剽多流俘。
      我家眾長上,生近乾淳初。
      曰此風(fēng)俗降,歲歲有不如。
      老者遷化去,少者分馳驅(qū)。
      生理益艱窘,口腹各自圖。
      書囊裹筆硯,扁舟落江湖。
      茍且祿仕齒,荏苒歲月徂。
      乍得返鄉(xiāng)里,驚怛心若刳。
      前輩盡黃壤,小兒皆白須。
      屢火不一火,坊巷非舊閭。
      上冢享亭仆,訪寺詩壁污。
      向之紅粉面,蟻穴髑髏枯。
      乃知宇宙內(nèi),萬有皆空虛。
      我生逼六十,偶幸全頭顱。
      身閱大兵革,一思一欷噓。
      懷舊夢恍惚,吊往腸郁紆。
      六十年間事,歷歷尚可模。
      我所見之人,百萬泉下俱。
      神仙謂不死,終久歸于無。
      寄語肉食子,無以智誚愚。
      憶我弱甫冠,束書如錢塘。
      中興百廿載,行都滋浩穰。
      雖已劣乾淳,尚可云小康。
      巴蜀駭破碎,淮襄傳擾攘。
      腹心輦轂地,按堵如故常。
      于時數(shù)萬士,云集升上庠。
      草茅起窮谷,拭目觀國光。
      出門不識路,天街何其長。
      俠士劇燕趙,佳人姬姜。
      五鼓夜燈燭,萬樓春絲簧。
      吳米白如雪,奚啻千斯倉。
      縹緲湖山間,畫船嬌紅妝。
      六橋楊柳岸,荷花云水鄉(xiāng)。
      四時無不宜,莫若僧夏涼。
      小儒苦乏貲,冷眼看豪強(qiáng)。
      托跡朝士館,竊睨鵷鷺行。
      臺評或非是,廟論有不臧。
      相與讀邸報,憤悶填中腸。
      僥幸江漢靜,奸兇殛炎荒。
      禮闈采芻言,始得伸名場。
      豈謂邊功相,曾不監(jiān)彼狂。
      驕淫無比倫,虐毒尤披猖。
      未聞古天子,買田自置莊。
      群小附鬼蜮,國脈內(nèi)已戕。
      虱臣頗有膽,四被言者章。
      最后得拜疏,逋誅逃維揚。
      萬古木綿庵,不愧趙韓王。
      草茂復(fù)古殿,雨淋集賢堂。
      青史孰可,念此心神傷。
      焉得陸士衡,復(fù)與作辨亡。
    • 為魏塘王居士留三日
      方回方回〔元代〕
      魏塘酒賤蟹鰲肥,久要人情忍重違。
      呼妓訪僧俱不必,醉三晝夜可言歸。
    • 山亭柳·能置田莊
      王哲王哲〔元代〕
      能置田莊。
      買得浮桑。
      蓬萊路做清涼。
      漸漸成作用,昆侖上、別有嘉祥。
      每島各開三戶,殊名號、九般房。
      漸見初*寂生祖,次通長聚見元陽。
      流轉(zhuǎn)遇明堂。
      好看炎炎景,這毗鄰、現(xiàn)出亮光。
      處此安居已定,住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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