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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黃河夜，寒沙似戰(zhàn)場。
奔流聒地響，平野到天荒。
吳會(huì)書難達(dá)，燕臺(tái)路正長。
男兒少為客，不辨是他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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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寶峰頭石欲摧，西泠橋邊樹不開。
輕煙薄霧斜陽下，曾泛扁舟小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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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園數(shù)畝未言賒，鑿沼疏泉手灌花。
花欲疏疏仍密密，枝須整整復(fù)斜斜。
漸看節(jié)序皆芳候，不放風(fēng)光到別家。
最愛南榮冬日暖，蠟梅一樹映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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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愛陶彭澤，出處皆草草。
動(dòng)必求其全，俗人自纏擾。
吾爾廿年交，知子如余少。
愛子無俗情，俗情亦自好。
口常說隱淪，身復(fù)戀溫飽。
蹉跎兩不遂，此意各能了。
茲游計(jì)百日，日日同傾倒。
鼙鼓聲動(dòng)天，風(fēng)濤勢翻島。
寢食間談諧，賴以忘病惱。
不知分手路，只此閶門道。
經(jīng)過雖有期，別懷自悄悄。
子歸及桃花，六橋踏清曉。
別業(yè)在龍泓，泉石真可老。
我歸百無歡，燒筍聽春鳥。
秋風(fēng)從子游，松閣為我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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頻年不到此花中，喜見花枝壓路通。
近坐繁香如殢酒，當(dāng)杯落瓣尚禁風(fēng)。
朝光已逐輕陰變，晚氣遙隨積靄空。
贏得閑身共歡賞，莫將開謝比飄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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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疏狂人，不適于用世。
當(dāng)其少壯時(shí)，筋力尚可試。
摧頹廿年余，業(yè)已甘放廢。
黽勉作此來，未免為貧計(jì)。
出門即不怡，行止屢跋疐。
祿養(yǎng)或可圖，世難偶相值。
未能為親歡，遺之以大慮。
絕裾者何人，殆或非吾類。
高車易傾覆，況復(fù)丁此季。
縱令為身謀，亦豈徒泄泄。
寄謝金門友，出處各有為。
同車既好我，周道瞻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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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苦夜永，待旦情徬徨。
傳聞虜渡河，羽書達(dá)明光。
前鋒已陷敵，大將墮馬亡。
健卒三萬人，一朝化犬羊。
孤城若累卵，覆車懲遼陽。
天子為動(dòng)色，群議紛蜩螗。
司馬出守邊，元戎將啟行。
當(dāng)時(shí)畫戰(zhàn)守，經(jīng)撫何參商。
曾聞?dòng)覒?zhàn)者，未戰(zhàn)已仆僵。
至今廟堂間，莫知誰否臧。
嗟余孱書生，國恥豈敢忘。
十年策不售，何由叫闔閶。
委贄未分明，幸可商行藏。
一命亦致身，將母或不遑。
促裝招吾友，歸耕煙水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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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山閣不得就，卻負(fù)青浮日夜浮。
故人一見豁雙眼，何日三閑銷百憂。
冰花琪樹亂檻外，銀山雪屋排檐頭。
百年有錢作底用，一朝卜筑偕行休。
君家西湖我震澤，往經(jīng)冬夏來春秋。
十千到手即可辦，非我求君君自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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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岑山腳水瀠洄，寒日暉暉下稻堆。
穿過松岡尋法相，滿空黃葉打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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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未四十，已懷退隱圖。
俯仰又十年，何為尚躊躇。
經(jīng)過怯往跡，魂魄識(shí)畏途。
去來廿年間，道里三萬余。
車裝敝屢更，何況此微軀。
所以不自決，豈徒為饑驅(qū)。
富貴亦復(fù)佳，歲月待我乎。
婚嫁幸已畢，余口亦易糊。
故山皋亭下，桃李滿村墟。
深塢秀泉石，近筑靜者廬。
新梢想出籬，疏泉行繞渠。
雙髽指天目，一勺見西湖。
言之病已蘇，況當(dāng)長久居。
息黥補(bǔ)吾劓，造物豈區(qū)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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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庭風(fēng)月近來賒，更筑陂陀種雜花。
日出梧陰搖幾凈，霜前柚實(shí)壓欄斜。
耽書漫學(xué)過難字，愛畫終慚對(duì)作家。
老懶惟思閑伴侶，齋廚自可辦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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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渡揚(yáng)子，狎此如衽席。
今始識(shí)風(fēng)波，呼吸投不測。
舉世皆駭機(jī)，避就本無益。
不死亦偶然，余生真可惜。
不然此春光，遂與成永隔。
出險(xiǎn)心已夷，聊共子游息。
望中指北固，沿溪花的的。
言詣山之陰，仰觀快奇壁。
偉哉鐵柱峰，岈疑斧劈。
傍有衲子居，幽洞秘丹碧。
洞中少寒暑，龕燈伴朝夕。
嗟余風(fēng)波民，何由得此適。
幸已脫魚腹，復(fù)爾耽旦宅。
稽首禮大悲，終然度苦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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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行欲盡，始覺春萌芽。
村柳色已新，藹藹煙中斜。
渡河指齊郊，河邊見歸槎。
淮徐行在眼，吳會(huì)亦匪賒。
道路空苦辛，分定勿復(fù)嗟。
生不愛京華，不如早還家。
還家春未暮，及見桃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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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債多能不愁，我今真作隔夜憂。
天生吾舌尚可用，況有薄技供遨游。
但恐饑寒命所注，縱有衣食非人求。
一家嗷嗷三十口，老母弱子將焉謀。
我欲賣卻百畝田，不堪持作三年羞。
不然計(jì)且無復(fù)之，請(qǐng)屏所愛不一留。
先賣幾頭子石研，不愛墨花繡澀春云流。
次賣商尊父丁篆，不愛寶色剝落夔龍糾。
次賣西山梅花二十畝，不愛春湖草閣臨青浮。
最后賣卻山雨之飛樓，不愛松風(fēng)梧月芙蓉秋。
如此不足辦吾事，天實(shí)為之吾何尤。
人年四十老將至，譬如已死亦即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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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裝出西湖，間道向黃鶴。
屢愆桐塢期，偶遂龍居諾。
輕舟凌晨風(fēng)，遙山滿晴郭。
丹林尚可數(shù)，寒條紛無托。
披松指微徑，聽水捫暗壑。
新構(gòu)爭遠(yuǎn)勢，平臺(tái)攬搖落。
霜余山容淺，天清海氣薄。
暫歇塵勞心，始知寂滅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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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丘安穩(wěn)且徘徊，掩耳誰知蟻穴雷。
已覺懶隨衰共至，何妨閑與病俱來。
難拋舊習(xí)惟詩句，可壓新愁是酒杯。
鷗鷺欲親鳩掞笑，行藏遮莫受人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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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段橋邊路欲歧，龍?zhí)扼A口日將西。
揮鞭遙指山如傘，一路江帆亂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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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入吾廬景物賒，一簾新月半欄花。
風(fēng)回水葉翻翻白，雨壓檐枝恰恰斜。
宅比柴桑多種柳，門通苕霅可浮家。
客來隨分能供具，掃籜煨鐺與試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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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雪色深，曠野絕行蹤。
輿人惑四方，東西視天風(fēng)。
忽然見新月，冉冉來云中。
雪亦能照夜，得月光始通。
度彼九曲坂，賴此兩索容。
不知城郭近，杳爾聞微鐘。
我從天末來，已覺下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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茲山表徐方，經(jīng)過屢登眺。
偶然尋舊游，策蹇偕所好。
荒亭何蕭瑟，落日春風(fēng)峭。
河山挾霸氣，四顧雄懷抱。
嗟此古戰(zhàn)場，豈容隱者傲。
緬緬放鶴人，無乃非高蹈。
不見山下湖，清如眉眼照。
河勢欲吞山，湖能益山貌。
此中豈有意，河怒湖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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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山閣不得就，卻負(fù)青浮日夜浮。
故人一見豁雙眼，何日三閑銷百憂。
冰花琪樹亂檻外，銀山雪屋排檐頭。
百年有錢作底用，一朝卜筑偕行休。
君家西湖我震澤，往經(jīng)冬夏來春秋。
十千到手即可辦，非我求君君自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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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兄性寡營，生理日蕭條。
兩弟皆食貧，汲汲度昏朝。
為農(nóng)力不任，課兒亦無聊。
余潤或望余，自顧無脂膏。
今當(dāng)遂長往，念此中心焦。
勉謝諸兄弟，此非人力邀。
吾宗自薄祜，先達(dá)皆早雕。
從兄與仲氏，當(dāng)年踵登朝。
至今同籍人，秉樞冠百僚。
逝者倘可留，翩然亦云霄。
大命既有制，電露安可饕。
我雖老風(fēng)塵，壽命較已牢。
與其夭斧斤，寧以樗散逃。
傷彼泉下人，憫我道路勞。
兄弟更相慰，烹蔬傾濁醪。
婆娑阿母旁，此樂何陶陶。
富貴有此否，何乃為我驕。
天倫豈世情，菀枯同所遭。
但當(dāng)崇令德，慎勿望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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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我生長居江東，不識(shí)江東莼菜美。
今年四月來西湖，西湖莼生滿湖水。
朝朝暮暮來采莼，西湖城中無一人。
西湖莼菜蕭山賣，千擔(dān)萬擔(dān)湘湖濱。
吾友數(shù)人偏好事，時(shí)呼輕舠致此味。
柔花嫩葉出水新，小摘輕淹雜生氣。
微施姜桂猶清真，未下鹽豉已高貴。
吾家平頭解烹煮，間出新意殊可喜。
一朝能作千里羹，頓使吾徒搖食指。
琉璃碗成碧玉光，五味紛錯(cuò)生馨香。
出盤四座已嘆息，舉箸不敢爭先嘗。
淺斟細(xì)嚼意未足，指點(diǎn)杯盤戀余馥。
但知脆滑利齒牙，不覺清虛累口腹。
血肉腥臊草木苦，此味超然離品目。
京師黃芽軟似酥，家園燕筍白于玉。
差堪與汝為執(zhí)友，菁根杞苗皆臣仆。
君不見區(qū)區(qū)芋魁亦遭遇，西湖莼生人不顧。
季鷹之后有吾徒，此物千年免沈錮。
君為我飲我作歌，得此十斗不足多。
世人耳食不貴近，更須遠(yuǎn)挹湖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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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追隨意未傾，一朝言別若為情。
只憐對(duì)酒成高會(huì)，無那挑燈是送行。
家累關(guān)心難共語，功名垂老不堪評(píng)。
便應(yīng)撥棹從東下，十畝閑閑尚可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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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有晝夜，動(dòng)息兩不爭。
喜晝而悲夜，無乃非人情。
嗟余嬰此患，何以處死生。
衾裯既已溫，管簟有余清。
人皆樂睡鄉(xiāng)，胡我獨(dú)惺惺。
自從出門來，十臥九不寧。
夜則搖其精，晝復(fù)勞其形。
?？执竺?，奄忽道無成。
公卿是何物，性命乃可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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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起占天色，青天無纖滓。
占者忌早晴，暫晴亦可喜。
瞳眬日未舒，同云復(fù)彌彌。
須臾密雪布，咫尺如萬里。
但見云濤來，茫然失涯涘。
去住無所憑，始識(shí)汗漫理。
天公作此戲，聊戲吾與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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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固行坦迤，平岡若修塍。
江山出兩腋，群物無遁形。
顧盼收金焦，迢遙控層城。
城中起炊煙，山氣相與凝。
日色射遠(yuǎn)江，躍冶光晶熒。
天水上下同，微波不能興。
翻思弄舟好，失我向所驚。
下山尋花溪，落日噴朱櫻。
花亦愛晚妝，高低眾態(tài)生。
穿花藉草坐，歸路香冥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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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追隨意未傾，一朝言別若為情。
只憐對(duì)酒成高會(huì)，無那挑燈是送行。
家累關(guān)心難共語，功名垂老不堪評(píng)。
便應(yīng)撥棹從東下，十畝閑閑尚可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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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道三十年，此心猶未安。
輾轉(zhuǎn)一夕間，擾擾千萬端。
病以愛為本，憂怖乃相干。
物生每徇性，夙習(xí)不可刊。
順或忘其源，逆則攖其湍。
心跡既以違，調(diào)伏良亦難。
逝將放吾意，俯仰得所歡。
真際未可期，庶以澄內(nèi)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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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固行坦迤，平岡若修塍。
江山出兩腋，群物無遁形。
顧盼收金焦，迢遙控層城。
城中起炊煙，山氣相與凝。
日色射遠(yuǎn)江，躍冶光晶熒。
天水上下同，微波不能興。
翻思弄舟好，失我向所驚。
下山尋花溪，落日噴朱櫻。
花亦愛晚妝，高低眾態(tài)生。
穿花藉草坐，歸路香冥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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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無次第，雪后景已暄。
愛此沙路平，青山壓晴原。
下車策蹇行，并轡相笑言。
遠(yuǎn)峰翠欲滴，近岫勢屢翻。
惜未及花時(shí)，指點(diǎn)桃梨村。
悠然度溪橋，下有碧潺湲。
投鞭一盥漱，為我洗煩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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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亂鄉(xiāng)愁一夕生，燭殘酒醒奈深更。
隔船安穩(wěn)歸人夢，前路迢遙去客情。
江月又催征棹發(fā)，寒雞不待寺鐘鳴。
十年分手梁溪路，但覺衰頹負(fù)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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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欲開云柳乍風(fēng)，杜梨花白小桃紅。
三年三月官橋路，策蹇經(jīng)過似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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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西湖煙水邊，愛呼小艇破湖天。
今朝畫出西泠路，乞與長年作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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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我生長居江東，不識(shí)江東莼菜美。
今年四月來西湖，西湖莼生滿湖水。
朝朝暮暮來采莼，西湖城中無一人。
西湖莼菜蕭山賣，千擔(dān)萬擔(dān)湘湖濱。
吾友數(shù)人偏好事，時(shí)呼輕舠致此味。
柔花嫩葉出水新，小摘輕淹雜生氣。
微施姜桂猶清真，未下鹽豉已高貴。
吾家平頭解烹煮，間出新意殊可喜。
一朝能作千里羹，頓使吾徒搖食指。
琉璃碗成碧玉光，五味紛錯(cuò)生馨香。
出盤四座已嘆息，舉箸不敢爭先嘗。
淺斟細(xì)嚼意未足，指點(diǎn)杯盤戀余馥。
但知脆滑利齒牙，不覺清虛累口腹。
血肉腥臊草木苦，此味超然離品目。
京師黃芽軟似酥，家園燕筍白于玉。
差堪與汝為執(zhí)友，菁根杞苗皆臣仆。
君不見區(qū)區(qū)芋魁亦遭遇，西湖莼生人不顧。
季鷹之后有吾徒，此物千年免沈錮。
君為我飲我作歌，得此十斗不足多。
世人耳食不貴近，更須遠(yuǎn)挹湖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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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勸君為楚游，喜君翻然即掉頭。
今日置酒與君別，見君行色我始愁。
平生心知兩莫逆，人言君癡我亦癖。
村扉城郭嫌疏索，那能別此長為客。
去年送我揚(yáng)子湄，焦山落日江逶迤。
豈意今年復(fù)送君，楚云湘水勞相思。
君家書閣秋山中，千山萬山松入風(fēng)。
我亦買山梅花里，誅茅卜鄰期子同。
惜哉此意不得遂，連年飄泊徒西東。
人生萬事常相左，饑來驅(qū)人欲誰那。
君今新得賢主人，相將且拽寒江柁。
江月山花遠(yuǎn)趁君，詩囊畫本留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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疇昔偕茲役，維予暨汪子。
我從中道還，子亦廢然止。
汪子行煢煢，念之心欲死。
重來復(fù)同歸，依然吾與爾。
汪子功名人，微尚不在此。
去留皆灑然，更覺歸可喜。
舉世急功名，吾爾眾所訾。
曰此無遠(yuǎn)圖，區(qū)區(qū)效兒女。
兩人相視笑，吾乃徇譽(yù)毀。
古來耕釣徒，亦各有其侶。
得子已不孤，悠悠何足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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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春光半滯霪，青泥汩汩水涔涔。
途經(jīng)千里歸猶近，病覺三分治未深。
欲去尚看童仆面，相留只愧故人心。
驚魂怕問前頭路，老馬驅(qū)馳已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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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十日晴，似為歸人貺。
濁河瀾亦霽，顏平容月漾。
今朝廣陵路，春氣轉(zhuǎn)駘蕩。
邗溝日已斜，瓜洲潮未漲。
滯舟江城邊，朅來江城上。
櫻桃淡多姿，楊柳綠無狀。
江水媚春曉，開此好圖障。
怪我思江南，請(qǐng)君試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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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qū)車出郭門，行行憩逆旅。
童仆相為言，有客馳馬去。
云追南行者，昨已奉嚴(yán)旨。
聞之一驚嘆，我罪以何抵。
全遼奄然喪，謀國者誰子？
舍彼逋逃臣，苛此章句士。
士固各有志，進(jìn)退綽然耳。
不聞盛明朝，羅士以鞭棰。
吾觀長安中，縱橫曳朱紫。
云臺(tái)逞高議，意氣一何侈。
但恃虜不來，來亦竟無恃。
吾儕藜藿人，敢云肉食鄙。
進(jìn)既不求榮，退則如脫屣。
會(huì)當(dāng)翔冥冥，何乃嚇腐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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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渡揚(yáng)子，狎此如衽席。
今始識(shí)風(fēng)波，呼吸投不測。
舉世皆駭機(jī)，避就本無益。
不死亦偶然，余生真可惜。
不然此春光，遂與成永隔。
出險(xiǎn)心已夷，聊共子游息。
望中指北固，沿溪花的的。
言詣山之陰，仰觀快奇壁。
偉哉鐵柱峰，岈疑斧劈。
傍有衲子居，幽洞秘丹碧。
洞中少寒暑，龕燈伴朝夕。
嗟余風(fēng)波民，何由得此適。
幸已脫魚腹，復(fù)爾耽旦宅。
稽首禮大悲，終然度苦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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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舍東城隅，西山眺望閑。
朝見積雪斑，暮見落日殷。
平生愛山心，對(duì)之了不關(guān)。
今朝穀城下，春水始一灣。
麥畦綠照眼，上有青螺鬟。
忽如逢故人，一笑開襟顏。
山永只如此，值我歸興間。
歸亦有何好，試問此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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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春風(fēng)應(yīng)候來，扁舟還擬去尋梅。
山僧每訝多年別，游侶方欣久客回。
草閣一枝先破萼，村園數(shù)樹已生苔。
只今步屟堪乘興，新醞還期待子開。
